“哦?那你認為所謂的真理在哪裡?”萊茵菲爾問。
索羅特望了他一眼,道:“在你那裡,也在我這裡。”
索羅特說的很隱晦,但萊茵菲爾卻聽明白了。
他的意思是,每一個人都有各自的真理!
這是唯心唯己論,也是萊茵菲爾最反感的論調。
“所以你要輸了。”萊茵菲爾說話間,黑棋已經幾乎完全控制了局勢,“侷限於自己的理論而無法看清棋局,正如你只追求自我的真理,而看不清世界一樣。”
索羅特望著棋局,神色略顯陰鷙,“勝者為王,世界只在少數人的手裡。”
“勝者為王……”萊茵菲爾冷然一笑,“你輸了,作何感想?”
“一局棋,能改變什麼?”索羅特此時已不再糾結於棋局勝負,“勝負本是常事,而你知道需要下多少棋,贏多少局,才能贏得世界嗎?”
萊茵菲爾目光驟斂。
他本來想趁勢壓制索羅特,讓他的氣態收斂。但索羅特畢竟是老江湖,眨眼間已經完全重整心態,讓他的下一步攻勢無處發力。
棋局勝負,忽然失去了意義!
“好傢伙。”萊茵菲爾暗暗咬牙,深感對面這人有多棘手。
他已經無法再試探下去,因為前功已盡棄。
“不愧是帝國第一家族的家主,看的倒是挺開。”萊茵菲爾淡淡一笑,“不過你一定很久沒有輸過了吧?以你的身份地位,恐怕也沒有多少人敢贏你。”
萊茵菲爾這話顯然有諷刺之意,但索羅特卻覺得找不著重點。
“不過……”萊茵菲爾緩緩站起身,俯視索羅特,“這世間可不是每一個人都會讓著你的,索羅特先生,也許你很快又要嚐到失敗的滋味了。”
索羅特臉色陰沉,手指輕輕一敲檯面。
列陣棋的棋局空間陡然消散,棋子灑落,在石桌上彈射飛濺。
索羅特緩緩站起身,宛如甦醒的巨龍一般,帶起一股可怕的壓迫感。
“除了為數不多的那幾人之外,從來沒有人敢俯視我,也沒有人敢嘲諷我。”索羅特冷然道:“你很有勇氣。”
索羅特的聲音冷厲中帶著殺意。
萊茵菲爾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四周一直在盯著他的無數目光,陡然凌厲起來。
“活在阿諛奉承中,你覺得很有成就感嗎?”萊茵菲爾渾然不懼。
他很清楚,索羅特只是想震懾他而已。
望著目光平靜的萊茵菲爾,索羅特知道自己失敗了,但他不會讓自己的論調失敗,“強者才有資格接受頂禮膜拜。”
萊茵菲爾聞言,不由一笑。
這一笑,帶著嗤之以鼻的不屑。
“這一局棋我很盡興。”萊茵菲爾悠然道:“索羅特先生,謝謝你讓我知道了羅斯摩爾德家族的家主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萊茵菲爾說罷,禮貌性的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是嗎?”索羅特冷聲道:“你覺得是什麼樣的人?”
萊茵菲爾腳步微微一頓,但沒有回頭,“我的‘覺得’,對你而言並不重要吧?”
他緩緩扭頭,望了索羅特一眼,“如果你會在意別人的感受,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他說罷,大步離去。
索羅特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目光聚斂,若有所思。
在萊茵菲爾離開後,一團黑霧忽然在索羅特身後浮起,一個低沉如鐘的聲音想起,“主人,這小子如此無禮,需要我去收拾嗎?”
“沒必要。”索羅特目光冰冷,緩緩坐下,“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子罷了,要收拾他易如反掌。”
他手指敲著石桌,眸中神色變幻,“萊茵菲爾。梅爾斯……”
低沉的聲音在庭院一角迴盪,帶著難以捉摸的意味。
萊茵菲爾在離開庭院後,腦海中回想著剛剛與索羅特的較量,心思急轉。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這裡遇到這個極有可能是所有事情元兇的人,而索羅特給他的印象也頗為深刻。
“不好對付。”萊茵菲爾自言自語的在花園裡走著,思索著計策。
水晶礦脈已經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是羅斯摩爾德家族所為,但這些足夠擊潰這個龐然大物嗎?
安德烈斯下一步會怎麼做?
萊茵菲爾一時之間還想不透。
他走著走著,忽然聽到了一陣悠揚婉轉的聲音。
那聲音溫柔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