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聲嘲弄。就這樣,在“誓破樓蘭”和“不如歸去”兩種情緒之間左右徘徊著,三天的時間也就過去了。第四天一早,新兵營七旅二隊接到命令,帶齊各種用具,直奔白馬堡中央的大校場。
此番重整飛龍禁衛,從民間公開比武選拔“人才驍勇”的良家子弟入伍,是皇帝陛下親口提議,並在朝堂上經由文武百官討論透過的。因此,京師中很多訊息靈通的人家,都對其寄予了很大關注。要知道,大唐以武立國,素有凌煙閣上無書生之說。皇帝陛下最近幾年雖然側重於文治,無意開疆拓土,可從遼東到安西,大唐將士依舊打得四方蠻夷聞角鼓聲而色變。況且武將的升遷之路,比文職相對要公平便捷許多。遠有白袍驍果薛仁貴,後有哥舒翰、高仙芝、郭子儀、封常清四大正副節度,無論哪個,獲取功名憑得都是赫赫戰功,而不是其家族血脈。
飛龍禁衛乃天子親兵,雖然不像內宮禁衛那般受重視,升遷也是極快。平素只需救救火,疏通疏通京師裡的排水渠,就能冊勳數轉。若是運氣好被皇帝陛下看上,破格提拔為一衛重將,也不無可能。(注1)
以上種種因素綜合起來,導致白馬堡大校場門口今早被擠了個水洩不通。許多富貴人家庶出子侄,這輩子既沒機會繼承父親的爵位,又沒毅力晝夜苦讀,博取功名。便把出頭的希望,壓在了今天下場一搏上。見日頭已經升過了樹梢,而校場門遲遲不開,有人心中急躁,就大聲叫嚷了起來,“開門,開門,是不是軍官的名額在裡邊已經內定了。內定了就不要再欺騙大夥!”
“這麼晚了不開門,沒有貓膩才怪!”有人唯恐天下不亂,趁機大聲鼓動。
“陛下親口答應憑武藝高下授予官職的!”“陛下再英明,也架不住朝中奸臣當道!”轉眼之間,躁動聲就越來越大,恨不得校場大門給掀翻在地。
“衝上去,不管是誰,直接打!”王洵帶領本隊禁衛恰恰趕到,按照先前謀劃好的套路,衝著弟兄們吩咐。
“諾!”五十名飛龍禁衛立刻舉起手中的齊眉短棍,不由分說,順著校場門口的道路向前打,一邊打,一邊高聲罵道:“閃開,閃開,想造反啊你們。心急吃不上熱豆腐。不想造反,就老實站在路邊排隊!”
正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先前還在大門口鼓譟吵鬧的眾人被打了個鼻青臉腫,卻立刻都安靜了下來。抱著腦袋上的青包退到一邊,老老實實恭候軍官大人的指揮。
“拉開絆馬索!”見一招得手,王洵信心更足。四下看了看,皺著眉頭命令。
禁衛們又是一聲響亮答應,比平素訓練更整齊。用染了紅色的絆馬索拴住校場大門左右門柱,沿著道路向外拉開,每側上中下各拉了三道,隔著五六步遠,便用白蠟杆子做立柱固定,從大門口一直拉到了二十餘丈之外。才又重新收拾整齊。然後每側各站下十名禁衛軍,揮動這棒子,命令前來應試的良家子們排好隊伍,沿著繩索拉出來的通道魚貫入內。
進了校場大門,自有兩位隊副負責登記,核對身份,並根據良家子們的應考專案,發放標記牌號。然後,王洵麾下的另外三位夥長各帶數名禁衛,按照牌號標記,把應試者陸續引往指定範圍。行進間,半個笑臉也不肯給,只要有人敢逾越半步,立刻一棒子打過去,揍得對方連連討饒。
這種手段雖然粗暴了些,但收效卻不是一般的好。前來應試的良家子們捱了打,立刻明白軍營裡邊與外面不一樣,把所有驕狂之心收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按命令列事。而新七旅二隊的飛龍禁衛們,卻因為將對方打得抱頭鼠竄,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自豪感和歸屬感。覺得自己就是高人一等,雖然幾天前,他們也曾經同樣被老兵們收拾得苦不堪言。
將良家子們帶到了考核場地,新兵營七旅二隊飛龍禁衛的責任便宣告結束,另外一隊禁衛將應試者接收。再度根據名冊上的描述重新核實身份,著手安排比試。
焦頭爛額忙碌了足足一個半時辰,前來應募的人流才慢慢稀了。大校場裡邊,卻是喝彩聲一浪高過一浪,顯然前來應募的良家子當中,的確有人身手不俗,令主考官和應募者們都大開眼界。王洵心裡惦記了宇文至,便跟趙懷旭交代了幾句,請他暫且代替自己守大門。轉過身,擦了擦汗,大步向裡邊走去。
才走了十幾步,就看到馬方遠遠地跑了過來。日光的照耀下,小臉通紅,額頭上的汗珠清晰可見。望見王洵,立刻彎下腰,一邊喘氣,一邊大聲喊道:“二郎,趕緊去看看,宇文小子遇到對手了!”
“沒事!”王洵笑了笑,順口回應。“他拳腳上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