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場又一場出人意料的勝利,他威風已經越積越深,不用大聲說話,就嚇得曹忠節一哆嗦。後者趕緊小心翼翼地低下頭,看著自家腳尖解釋道,“其實屬下也沒什麼事情。只是,只是聽他們說,聽他們說,臨近,臨近的忽倫城和怛沒城都,都很是繁華。而艾凱拉木經此一敗,肯定一溜煙跑回迦布羅去,不敢再路上停留。左右不過是五十里的距離,如果大都督現在就下令動身的話,今晚,今晚咱們就能在忽倫城主府裡安歇!”
“你說的是姑墨州和洛那州吧?”王洵皺了皺眉頭,點出兩座城市在高宗時代的舊稱。這兩地距離鐵門關的確非常近,但周圍無險可守。而以自己如今麾下的兵力規模,又不宜過度分散。
“是,就是姑墨和洛那二州。城牆還沒鐵門關一半兒高,城中兵力也就兩千上下,我軍可以一鼓而破之。到了城下,不用大唐將士動手,且看我西曹兒郎,如何……”曹忠節沒聽出王洵話裡的猶豫之意,立刻提高了聲音,將兩地的防禦力量說得薄弱不堪。
他怕王洵不肯出兵,所以刻意地貶低對手的實力,卻未料到此刻王洵馬前還有真正對兩地防禦力量知根知底的人在。沒等他把話說完,就大聲打斷道,“不用大唐將士出手?!!。曹國主好大的麵皮。如果沒有唐軍在,您老人家敢到忽倫城下大聲吆喝一嗓子麼?”
雙方都操著地道的唐言。沒有一點兒可以裝傻充愣的餘地。曹忠節被臊得滿臉通紅,抬頭看了看,發現說話居然是一名連綁繩都沒松的俘虜,立刻瞪起眼睛,厲聲喝道:“我向大都督請纓,關你什麼事情?你這大食狗,難道還想替忽倫城爭取佈防間麼?!!”
“你把牛皮吹到天上,原本不關我的事情。可我就是看不慣,有條狗仗了主人的勢頭四下亂咬。有本事你別讓唐軍跟著,自己帶人去打忽倫城。如果你不抱頭鼠竄而歸,我從今往後就倒著走路。”被綁著的俘虜聳了聳肩,滿臉不屑。
如果不是在王洵面前,曹忠節早就抽出刀來將俘虜劈為兩段了。但眼下他可沒膽子這樣做,然而又咽不下一口惡氣,跺了跺腳,大聲道:“一個俘虜,能否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還得看別人的心情呢,也有膽子跟曹某打賭?!老子今天就成全你一次,只帶著本部弟兄去打忽倫城。打下來之後,也不用你倒著走。老子跟大都督討個賞賜,拿你的人頭做溺器是了!”
說吧,便跪下來向王洵請纓。王洵清楚麾下幾個僕從國的實力,知道曹忠節即便把老命都搭上,也不可能只憑著本國兵馬攻破一座大城。趕緊將其從地面上扯起來,笑著說道,“你這個人怎麼半點兒都受不得激。正如你所說,他一個俘虜,死活全看本都督心情,值得你跟他一般見識麼?趕緊起來,別讓外人看笑話!”
“屬下遵命。”曹忠節原本也只是為了爭一口氣,有了臺階,自然不再堅持。順著王洵的攙扶站起身,兀自不忘瞪了俘虜一眼,恨恨地說道:“這廝身為大食人,卻能說得一口流利的唐言,肯定不是什麼好鳥。都督還是及早處置了他,以免放狼歸巢養虎為患!”
“呵呵!”王洵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對自家實力很有信心,所以不喜歡誅殺被俘者。此外,身邊這名俘虜敢在危急關頭,穿上艾凱拉木的披風,代為吸引唐軍注意力。這份勇氣,也很是令人佩服。
艾凱拉木的替身從笑聲中聽出王洵暫時沒有處死自己的打算,對曹忠節更是不屑一顧,撇撇嘴,冷冷地回敬,“會說唐言便該死麼。曹國主也不是唐人,唐言怎麼說得這麼好,並且連姓氏都改了大唐的?!”
“老子……”曹忠節被氣得七竅生煙,偏偏又拿對方沒什麼辦法。只能在原地跳著腳揮拳頭。
王洵當然不能繼續看著他受窘,回頭瞪了俘虜一眼,大聲呵斥,“不想死就閉嘴!再逞口舌之利,我就把你送給曹國主當奴隸!最後怎麼處置你,隨他的便。”
這個威脅比斬首示眾都有效,俘虜立刻乖乖地閉上了嘴巴。王洵想了想,繼續對曹忠節說道,“趁勝追擊,打下幾座城池來,應該不是很難的事情。但打下來之後,如何分兵防禦卻是個問題。我如果將忽倫城送給你,你能守住它麼?”
“這個……?!”曹忠節訕訕地低下頭,不敢直接回答王洵的提問。如果唐軍不肯在鐵門關外駐紮的話,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單獨面對艾凱拉木的報復。雖然後者已經被王洵打成了驚弓之鳥,短時間內,不可能有勇氣再主動出擊。
答案顯而易見。王洵只好無奈的苦笑。事物總有正反兩個面。藥剎水沿岸諸侯實力孱弱,使得他們目前不得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