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因為脾氣秉性差異巨大的緣故,他跟兒子的關係一直比較僵。若是再逼著兒子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恐怕今後父子之間的裂痕會更難以彌合。
然而耿仁智卻用一句話,便徹底打消了他所有顧慮。“少帥早晚要繼承您的衣缽。他這種性格,恐怕與己,與人,都不是什麼好事!”
“你說得對!去,派個人,把朝義叫回來!”聞聽此言,史思明立刻狠狠咬牙。該將兒子的心智好好捶打一番了,玉不琢不成器。如果還在李唐王朝混,兒子那種重情義,守信諾的品格,不會對他的前程有太大的妨礙。但大燕國,卻是一個剛剛崛起的狼群。越是心慈手軟,恐怕今後越沒有立錐之地。
“屬下遵命!”耿仁智拱手,雙腿卻留在原地沒有動窩。史思明眉頭皺了皺,旋即明白是對方不想親自去做這個惡人,撇了撇嘴,很不屑地補充,“拿一支令箭,傳我的軍令給他。就說我找他有要事相商。”
這下,肯定不會有人需要承擔離間史家父子關係的責任了。耿仁智再度拱手,取了令箭,親自安排心腹去宣調史朝義回主營議事。他做事一向仔細,半日之後,果然把史朝義成功地給“騙”了回來!
“您抓到了顏小二!”聽聞父親準備安排自己去勸降,史朝義第一反應不是拒絕,而是強烈的不安,“他傷到沒有,傷得重不重!”
“沒死!”本來想好了跟兒子和顏悅色的說話,誰料一看到對方的表現,史思明便覺得氣往腦門上衝,“倒是你阿爺我,差點被那小子一槊捅個透心涼!”
“他,就憑他那點兒本事,怎麼可能……?”史朝義抬頭看了看父親,方方的面孔上寫滿了懷疑之色。顏季明的武藝幾乎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什麼水平,做師兄的清清楚楚。莫說精熟程度上難望父親頸背,在臨陣經驗方面,雙方也差著不知道多少檔次。
史思明被兒子看得有些底虛,心中的火氣卻是越發難以按捺,“他半夜前來劫營,差一點就焚光了老子的軍糧。老子倉促組織人手迎戰,當然會有所疏忽!不過老子現在不想跟他計較這些,只想在陛下面前保他們父子一條小命!去不去勸降,隨你的便。反正過了今晚,老子就要督促大軍攻城。破了城後,具體什麼結果,可不是老子一個人說得算的事情!”
“阿爺!!”史朝義的臉色,登時漲得殷紅如血。
“少將軍,你去試試吧!大帥這個人你還不知道麼,他一向非常念舊!”看到史思明父子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僵,耿仁智又主動上前做起了和事老。
在史思明沒有交上好運之前,整個河北的文官,幾乎沒人願意跟史家來往。只有顏杲卿,心中沒有那麼強的胡漢之分,能夠善意回應史思明的主動示好。所以史思明發跡之後,一直對此事念念不忘,多次向安祿山和朝廷推薦顏杲卿,一步步將後者推上了太守之位。
可以說,如果不是安祿山突然起兵造反,顏、史兩家,已經算得上是世交。只可惜造化弄人,而顏杲卿過於迂闊,史思明的功利心又太重了些!
想到這也許是顏色氏父子唯一求生機會,史朝義的態度終於有所鬆動。猶豫了一下,鄭重要求,“父帥,孩兒需要你給我一個保證。若是勸降成功……”
“老夫可以對天發誓!”史思明立刻舉起左手,五指向上。史朝義不願逼父親發太毒的誓言,趕緊快步上前,一把扯住父親的手腕,“您不必如此,我這就去看看季明,保證今晚就能給您一個確切答覆!”
“這才是我的好兒子!”史思明立刻眉開眼笑,順勢將兒子扯過來,拍了幾下肩膀。“吃了晚飯再去,路上累不累,凍著沒有?!”
“還好,多謝父帥關心!”史朝義不太習慣在外人面前,表達自己的情感。向外躲了躲,笑著回應,“我這就去,晚飯可以跟季明一起用。順便好好跟他飲幾盞!”
“嗯,也好,也好!”史思明像極了一個慈父,沒口子答應。待兒子的背影出了中軍帳,卻又冷下臉來,對著心腹謀士耿仁智,沉聲問道:“依你之見,朝義能否說得動顏家小狗兒?!”
“屬下……”耿仁智心裡其實沒有任何把握,卻不願把話說得太明。斟酌了好一會兒,才冷笑著道,“屬下以為,此事無論成與不成,對少帥來說,都是一場磨練。莫非大帥不以為如此麼?”
“你!”史思明先是憤怒,進而滿臉厭惡。但到了最後,他臉上的厭惡之色卻又慢慢變成了讚許,“你這廝,居然把老子也算計了進去!若是朝義將來恨上了你,你千萬別老找老子說情!”
“屬下只是替大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