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與女模特米納蒂廝混,後又糾纏良家女兒戈珍。可是死人是無法愛的,他身上那股死亡氣息只能令戈珍窒息。最終戈珍棄他而去,投入了一個德國雕塑師的懷抱。傑拉德氣急敗壞,精神錯亂中死在冰天雪地的阿爾卑斯山谷中。一具心靈冰冷荒蕪的軀體葬在冰谷中,這兒是他最恰當的歸宿。
這是一篇感覺與斷想式的譯書體會,不知讀者以為然否·
譯者儘管近年來從事勞倫斯作品的專門研究,花費了一定心血,仍感到理解勞倫斯是件困難的事。勞倫斯最反對“理解”二字,而偏愛“感覺”與“體驗”。看來讀他的作品我們也得少點理性而多點直覺才好。
僅以此拙譯就教於廣大讀者。歡迎對譯文的批評。
黑 馬
1988年7月於北京正義路
本書最早根據海納曼1956年版譯出,於1989年首版,之後有所修改,但仍保留了1989年的初版譯序。譯者所撰的註解條目散落於翻譯的註解條目之間,但都一一列出,如有錯誤,文責自明,以免牽連原注。
黑 馬
2009年5月於北京
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姐妹倆(1)
一天早上,在貝多弗 父親的家裡,布朗溫家兩姐妹厄秀拉和戈珍 坐在外飄窗的窗臺上,一邊繡花、繪畫,一邊聊著。厄秀拉正繡一件色彩鮮豔的東西,戈珍膝蓋上放著一塊畫板在畫畫兒。她們默默地繡著、畫著,想到什麼就說點什麼。
“厄秀拉,”戈珍說,“你真不想結婚嗎?”
厄秀拉把刺繡攤在膝上,抬起頭來,神情平靜、若有所思地說:
“我不知道,這要看怎麼講了。”
戈珍有點吃驚地看著姐姐,看了好一會兒。
“這個嘛,”戈珍調侃地說,“一般來說指的就是那回事!但是,你不覺得你應該,嗯,”她有點神色黯然地說,“應該比現在的處境更好一點嗎?”
厄秀拉臉上閃過一片陰影。
“應該吧,”她說,“不過我沒把握。”
戈珍又不說話了,有點不高興了,她原本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覆。
“你不認為一個人需要結婚的經驗嗎?”她問。
“你認為結婚是一種經驗嗎?”厄秀拉反問。
“肯定是,不管怎樣都是,”戈珍冷靜地說。“可能這經驗讓人不愉快,但肯定是一種經驗。”
“那不見得,”厄秀拉說,“也許倒是經驗的結束呢。”
戈珍正襟危坐,認真聽厄秀拉說這話。
“當然了,”她說,“是要想到這那個。”
說到此,她們不再說話了。戈珍幾乎是氣呼呼地抓起橡皮,開始擦掉畫上去的東西。厄秀拉則專心地繡她的花兒。
“有像樣的人求婚你不考慮接受嗎?”戈珍問。
“我都回絕了好幾個了,”厄秀拉說。
“真的呀!?”戈珍緋紅了臉問:“是什麼值得你這麼幹·你真有人了嗎?”
“有,年薪上千鎊,而且人很棒,我太喜歡他了。”厄秀拉說。
“真的呀!是不是你讓人家引誘了·”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厄秀拉說。“一到那時候,壓根兒就沒了引誘這一說。要是我讓人家引誘了,我早立即結婚了。我受的是不結婚的引誘。”說到這裡,兩姐妹的臉色明朗起來,感到樂不可支。
“太棒了,”戈珍叫道,“這引誘力也太大了,不結婚!”她們兩人相對大笑起來,但她們心裡感到可怕。
這以後她們沉默了好久,厄秀拉仍舊繡花兒,戈珍照舊畫她的素描。姐妹倆都是大人了,厄秀拉二十六,戈珍二十五。但她們都像現代女性那樣,看上去冷漠、純潔,不像青春女神,反倒更像月神。戈珍很漂亮、面板柔嫩,體態婀娜,人也溫順。她身著一件墨綠色綢上衣,領口和袖口上都鑲著藍色和綠色的亞麻布褶邊兒,長筒襪則是翠綠色的。她看上去與厄秀拉正相反。她時而自信,時而羞赧,而厄秀拉則敏感、充滿期望。這小地方的人讓戈珍那泰然自若的神態和毫無掩飾的舉止嚇著了,說她是個“精明的女人”。她剛從倫敦回來,在那兒住了幾年,在一所藝術學校邊工作邊學習,過的是出入於畫室的生活。
“我現在在等一個男人的到來,”戈珍說著,突然咬住下嘴唇, 做了個奇怪的鬼臉兒,一半是狡獪的笑,一半是痛苦相。這模樣把厄秀拉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