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只有一條腿,在監獄的痛苦生活是一般健康人體會不到的。對這樣的人定為無期徒刑無異於死刑,究其實,還不如早點死了好。”
“那我就定你丈夫的死刑。”麥克阿瑟說。
“我知道最高總司令不會這樣做。”她說。
葵子又流下了幾滴眼淚:“的確,重光葵在日本侵略中國的十多年中犯有嚴重罪行。但是,他是反對日本發動太平洋戰爭的。詳細情況我不說了,我帶了他的一本日記,他反對發動太平洋戰爭的言行記載在上面。”
她從女翻譯手中拿來厚厚的一本日記,走到麥克阿瑟面前,向他深深一鞠躬,雙手捧著日記遞過去。
麥克阿瑟接過重光葵的日記,說道:“能否給你丈夫改刑,等我看了他的日記以後再定。你回去吧,我會使你滿意的。”
麥克阿瑟的寥寥數語,在與丈夫相依為命的葵子看來,真是一字千金,大有“增秩睹隆典,綸音播明庭”的感嘆!她心滿意足,感恩戴德,又面對麥克阿瑟跪了下去,激動得淚流滿面。
葵子走後,麥克阿瑟將重光葵的日記交給菲勒士,吩咐他請人進行簽定,看是不是真的。經過鑑定,這的確是重光葵於一九四一年至一九四五年寫的日記。
他在日記中的記事很簡單,往往只有一句話,或幾個字。比如一九四一年九月六日,在裕仁天皇主持的御前會議上透過《日本國策施行概要》,決定對美國開戰時,重光葵在日記中寫道:“對美開戰是極不明智之舉,我為自己人微言輕,無法力排眾議無限痛苦!”同年十一月四日,日本派外交老手來棲英豐為駐美大使,協助已在美國任大使的野村吉三郎舉行日美談判時,重光葵在日記中說:“派兩個大使出使美國,殊屬今古奇觀,也是個大陰謀;若美國不能識破,勢必上大當。”同年十二月八日,日軍偷襲珍珠港,重光葵在九日的日記中寫道:“驚悉珍珠港事變,坐立不安,歷史將宣判東條英機有罪,山本五十六有罪!”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裕仁天皇釋出投降詔書,重光葵在這一天的日記中寫下了四個字:“早該投降。”同年九月二日,他代表天皇和日本政府在投降書上簽字之後,在日記中說:“我為自己能代表陛下和政府在投降書上簽字,從而結束一段罪惡歷史高興不已,也為自己能見到久聞大名的一代英雄麥克阿瑟將軍感到榮幸!”
麥克阿瑟拿起紅色鉛筆,在“英雄”和“榮幸”下面各劃上一道粗粗的紅槓槓,感到舒服透了。
十月二十五日下午三點,麥克阿瑟打電話給基南,請他和韋伯來最高總司令部,與他一道審定二十五名被告的量刑。
基南在電話裡說:“韋伯先生和我的意見,對二十五名被告的量刑是否妥當,請最高總司令審定,我們表示擁護。”
麥克阿瑟放下話筒,開始審定對這批被告的量刑。他首先將重光葵由無期徒刑改為有期徒刑七年。他想,七年,葵子一定會滿意的。
他的目光停留在東鄉茂德的名字上,認為東鄉任外務相時,對日本與美國的假談判真備戰負有重大責任,將東鄉的有期徒刑的“有”劃掉,改為“無”字。繼而又想到自己接受奧布里恩的意見,沒有逮捕野村吉三郎的事,又恢復東鄉為有期徒刑。他沉思一會,在東鄉的名字後面寫上“有期徒刑二十年。”
不知為什麼,麥克阿瑟一見到白鳥敏夫和大島浩的名字,就想起戰爭狂人墨索里尼和希特勒,彷彿白鳥和墨索里尼,大島和希特勒,是兩對難兄難弟,就不那麼順眼。他想,定這兩個人為有期徒刑,可便宜了他們!於是,他將白鳥和大島由有期徒刑改為無期徒刑。
“佐藤賢了,東條英機的心臟!”麥克阿瑟這麼想著,也將佐藤改為無期徒刑。
麥克阿瑟開始審批定為無期徒刑的名單。他一眼見到武藤章的名字,又想起八月二十一日上午,對韋伯說過“武藤章的罪行比米內光政嚴重得多”的話。那麼,米內光政不能立案,而武藤章已定為無期徒刑總該可以了吧!但是,不然。他耿耿於懷的是武藤章多次指揮日軍與美軍交戰。“不能饒恕他!”他手中的紅色鉛筆一揮,將武藤章改為死刑。
麥克阿瑟審定完畢,剛將一撮呂宋菸絲裝進菸斗,還來不及點燃,特曼娜前來報告說:“杜魯門大總統請最高總司令通話!”
麥克阿瑟來到無線電收發報室,面對收發報機裝置剛說了句:“大總統好!我是麥克阿瑟。”杜魯門就滔滔不絕他說開了:
“中國的局勢日益惡化,國民黨軍在遼瀋戰役中以損失四十六萬兵力、東北全境控制在共產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