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盛況,他一面稍有失落,一面卻也如釋重負。他原本的志向便是做一富家翁罷了,政治權勢上絕無野心,現下張偉收權,若是權欲心極重的自是不滿之極,何斌卻也只是心裡嘀咕幾句人情冷暖罷了。
他與張偉交誼深厚,知張偉此番舉措不過是改良制度罷了,到也不疑有他,上門打聽了幾次吳遂仲等人的底細,又細細考量了各軍機的辦事能力,除了吳遂仲原本令名不顯外,其餘軍機到都是臺灣有名的吏員,何斌這位創基立業的大佬便終於徹底放心。他都沒有不滿,那些被剝權的部門自然也只能凜然遵令,別無他話。
張偉因見島內諸事順諧,施琅封鎖與鄭氏有關商船一事又進行已久,大批以前依附鄭氏的商船改旗易幟投奔張偉門下,又收取了二十餘萬銀的水引銀子,加之遼東貿易船隻已然返回出貨,庫中白銀足以夠一場長期大規模戰役的使費,於是崇禎元年九月底,炎夏已過,張偉於指揮使衙門發令符給臺北水師,令水師全軍出征,八艘大型戰艦並三十一艘輕炮船,浩浩蕩蕩一併從臺北港口出發,向日本的長崎港出發,先行對日本進行壓制性的艦炮打擊。
水師出征之後,張偉便即刻再次大閱三衛大軍,此番卻已是比上次進步的多,數月訓練下來,雖然尚無任何戰鬥經驗,到是軍姿軍容,乃至戰陣演練都已有了百戰精兵的模樣。欣喜之餘,張偉不顧何斌肉痛,硬是大犒三軍,除了大批的賞銀外,又不惜血本大殺牛羊,賜酒賜肉,整個三衛官兵皆是喜笑顏開,稱頌不已。那劉國軒在臺南聽說即將與日本開戰,便連上十書,請調臺北,張偉拗不過他,調了林興珠去臺南,替換這員虎將回來,至此陸戰準備亦已完結,就待水師打跨敵人的岸防力量,步兵便可上岸,擴大戰果。
他此時於民政上操心甚少,平日裡大半在軍營及火器局來回奔波,因此時尚未有接戰訊息,身為最高統帥又不便去幹預下屬的訓練計劃,除了偶爾在火器局參與一些槍炮試製,發幾句話點醒一下那些技巧,等候施琅水師訊息的張偉居然無事可做。
因每日裡殺氣騰騰,又是成日裡閒著無事,張偉卻突然動了進山射獵的念頭。他卻不喜用火槍,雖然弓箭射獵準頭甚差,雖練了好幾年,也常有十箭射不到一隻獵物的糗事,只是張偉喜歡弓箭射出後悄無聲息,遠方獵物卻突然倒地的模樣,只覺得比那火槍砰的一聲,幾百顆鐵丸飛射而出,準頭臂力什麼的一概不要,用來打獵簡直是焚琴煮鶴,殺風景之極,故而這一日動了射獵念頭,張偉換了一襲青衣,也不戴帽,只紮了一根赤陽巾,腰懸寶劍,揹負鐵胎弓,帶著十幾個箭法精準的飛騎侍衛入大屯山脈的專用獵場,滿心指望能射中幾隻野鹿,便在這山中燒烤而食,他成日價鐘鳴鼎食的,飯菜雖精緻可口,心裡也頗煩悶,此時心無掛礙,便一心要打打牙祭了。
進山摸索半天,卻是一隻大獵物未見,偶爾幾隻野兔跑過,張偉忙不迭用弓射了,卻是連兔皮也沒有擦到,他到也不沮喪,仍是興致勃勃,只是腳步逐漸向內,往密林深處去的遠了。
他身邊隨侍的衛士原想勸他暫回宿營,待明日天明再行入山,只是眼見張偉興致頗高,張瑞又沒有跟來,除他之外,又有誰敢在這會子弄的張偉沒趣?好在張瑞正自帶著數百衛士宿衛在這密林入口,故而除了擔心突然衝出猛獸來傷了張偉,到也不擔心有人試圖來行刺。一行人除了張偉外皆是身強力壯之士,於是一個個引弓搭箭,拔刀持盾的護衛在張偉四周,一直到日暮時分,張偉突然一箭射出,卻是一頭野豬在十幾步外慘叫一聲,張偉雖是射中了它,但那野豬皮厚,張偉輕飄飄的一箭卻哪裡能傷的到它?這些須皮外傷只不是讓那野豬憤怒之極,當下嗅到了敵人方外所在,嗥叫一聲便衝將過來。
張偉到也不慌亂,嘻笑一聲灑然後退,他身邊衛士早已搭弓引箭的,且又都是精選箭術高強之士,哪裡將這一頭野豬看在眼裡,三四名衛士神態輕鬆,覷準了野豬來路,將手一鬆,便向那野豬射出。
各人只聽到嗖嗖的箭矢破空聲響起,待各人拿眼去看,只見那野豬靜靜趴在不遠處的灌木從上,臨死前掙扎不休,將那處灌木從蹬踏的凌亂不堪,一片狼藉。張偉此時走上前來,見那野豬身上密密的插了五六支箭矢,笑道:“你們的射術也越發不堪,以前一個人一支箭便能射死一隻野豬,跟我出來這麼謹小慎微的,看看把這死豬射的跟什麼似的,一會子剝皮都不好剝。”
有一王姓衛士武藝甚高,平日裡較受張偉寵愛,因笑答道:“什麼都沒有爺的安全重要。咱們若是一個指著另一個的,這豬衝的爺身前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