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辦事可比中國人認真的多,自學之餘,又組織了若干個互相小組,漢語愛好者協會之類,平時沒事便溜到臺北大街上尋中國人說話,練習口語,那鎮北鎮正中街心有一個大花園,一到傍晚便是這些高鼻子藍眼球的洋人坐在園內,咿伊呀呀的學習漢語。鎮上的臺北市民見了可笑,沒事也上去湊興說上幾句,久而久之,臺北民眾對紅毛鬼的惡感到是小的很多,只覺得壞人中國人也有,這外國人麼,到也不盡然是食人生番。
孫元化眼前的這幾位技師來臺一年有餘,早前便斷斷續續憑興趣學過一些漢語,待臺北學習漢語的大潮一起,這幾位早有基礎,白花花的銀子誰又不喜歡?各人都是奮勇學習,挑燈夜戰聞雞起舞,就差沒有懸樑刺股了,在透過漢語四級之後,經由這幾人的強烈要求,張偉又定了漢語六級,什麼詩云子曰的文言文他們都學了一肚皮,知道眼前的這位孫老爺是中國的文人,幾名正在猛衝漢語六級的炮師興趣大起,向孫元化請安問好後,不談鑄炮,到是很是侃了一通孔子老子,看著眼前這一群藍眼洋人滿嘴之乎者也,孫元化頭暈之餘,到也不得不佩服張偉,想想北京那些洋鬼子傳教士,仗著知道一些先進的歷法和天文知識,雖說也學習漢語,但一個個傲的等他們口中的上帝一般,哪有眼前的這些洋人,孜孜好學,心慕中華文化……感動之餘,不由得孫大讚畫放下討教鑄炮的心思,和這夥洋人探討起來。
張偉心中暗暗叫苦,一時也不好說破這夥洋人純粹是為了自已口袋裡的白銀,直被他們吵的半響,方才尋一個話縫,向孫元化笑道:“孫兄,不必理會他們。這臺灣學漢語的洋人多了,你若是晚上在臺北街頭逛上一圈,管保你遇到一群群如蒼蠅一般的洋人,你若都是這樣陪著,好了,你啥事也別幹了,就陪著他們練口語吧。”
孫元化初聽了他的話,心中一樂,臉上露出笑容,待聽到“在臺北街頭逛上一圈”的話,頓時臉色一沉,轉身不理張偉,卻也不再和那幾個洋人亂扯,而是討教起膛線一事來。
張偉自是知道就裡,心裡暗笑。今早之事若說是他有意安排,他到也真是冤枉。不過故意放任孫史王三人上街亂逛,又不派人提點他們注意,這自然是張偉有意為之。他這般舉措,就是要史王二人知道,在他們正式掌印臺北臺南之前,需得知道他張偉的規據,若是違了,那可是自找麻煩。相信經早上一事之後,史王二人自會多加警惕,不敢冒犯張偉成規。至於孫元化,那可是池魚之殃,只能怨他命苦罷了。
因見孫元化與眾洋技師談的熱火,張偉對鑄炮之事雖已略有了解,不過到底還是不能和這些專業人才相比擬,呆了一陣,見各人說的入港,一時半會卻又沒有什麼好辦法解決,想起下午要與何斌碰面,便向孫元化道一聲得罪,乘車向鎮北而返。
待回到鎮北,卻已是過了午飯時間,張偉怕何斌久等,便在街頭買了一些零食,胡亂吃了一些,又下車在一小麵店內討了一碗麵湯,稀溜著喝完,原本吃的痛快,心情不錯,只是見了這麵店周圍原本來住行人不斷,現下見了他身邊圍著護衛的飛騎,各行人料想是張偉在此,於是各自縮頭噤聲,一個個如老鼠一般,偷偷從街角等處溜之大吉,便是那麵店老闆,給張偉盛湯之時雙手不住顫抖,差點兒將那麵湯撒在張偉身上,待張偉喝完出門,剛剛行到店面門口處,便聽到裡面那老闆長喘了一口大氣。張偉在肚裡暗暗苦笑,心道:“一個個將老子看的如同活閻王一般,到也好,只怕在這臺北,再也沒有人敢質疑我的權威。只要我不犯錯誤,便可將這臺北建的富饒無比。”
勉強振一振精神,上了馬車,直奔臺北衙門而去。這臺北衙門原說是讓給臺北知縣使用,但張偉想了一番,還是決定在鎮北鎮西側重新起建縣衙門,將原來的臺北衙門改為臺北衛指揮使衙門,臺北實際的行政指令,仍是從此處而出。故而張何二人議事,仍是約在此地。
待張偉進入大堂,由大堂東側小門而入,向後行了十米,便是這臺北衙門後堂議事廳,因在大門外便見到何斌馬車停靠在外,張偉不敢耽擱,興沖沖進了廳內,卻見何斌與施琅正相對吃茶,見他進來,兩人卻懶怠起身,何斌用眉眼一掃,自有人將張偉位置上擺上茶水,待張偉坐定,施琅方向他笑道:“前幾日便派人催我回來,就是因為朝廷設縣的事?”
“到也不盡然為此,讓你來,是交待你臺南的細務,你不但要將海防顧好,還需兼顧臺南內陸,辛苦一段時間,待周全斌回來,自會讓他回去卸你的擔子。”
“你要讓全斌去哪裡?”
“隨我一共去遼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