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仇武決定拼個魚死網破,即使死也不能丟人。
見他擺出頑抗的架勢,鍾壽勇一努嘴,又是幾十塊青磚舉起來準備往仇武身上招呼,此時傳來一陣開道鑼響,原本排的嚴嚴實實計程車兵們分開一條大路,露出幾面描金黑色淨街牌子來,上面寫著肅靜迴避和內閣大學士、吏部正堂的字樣,原來是當朝第一文官,內閣首揆錢謙益錢閣部到了。
錢謙益的名頭太響了,就連鎮武侯都得讓其三分,他老人家來了自然大傢伙要給面子,連蠻橫的鐘壽勇都不得不收起嘴臉,一溜小跑過去回事。
錢謙益在轎子裡端坐著並不下來,慢條斯理地說:“本官進宮面聖正好路過此地,聽聞兵馬司大舉出動,特來一觀,不知道鍾將軍抓得是哪路的賊人啊?”
鍾壽勇惡人先告狀:“回稟錢閣部,並非什麼賊人,乃是錦衣衛的幾個兵痞喝醉了酒來鬧事,把我兵馬司拘押所都給砸了,犯人放跑無數,軍士也被他們毆傷,末將前來阻止也被打傷,大人您看,末將的手都腫了。”
“大人冤枉!末將接到報案,說是幾位官宦人家的公子在湯山溫泉踏春之時無端被五城兵馬司的人捕去,所以特來查個究竟,沒成想他們不但把人藏起來,還毆打末將,請大人為咱們做主。”仇武看見錢謙益的儀仗到了,趕緊跑過來訴苦。
錢謙益眉頭一皺:“鍾將軍未免忒孟浪了些,動用上千人馬圍毆錦衣衛,這簡直就是興兵作亂了。”
按理說此時鐘壽勇已經跪下口稱有罪,請錢閣部恕罪才是,可是人家大大咧咧的根本不甩錢謙益,依舊在強詞奪理:“錢閣部,咱們只是自衛還擊而已,何罪之有,你是沒看見仇武打我們的人那個狠勁……”
他哌唧哌唧說個不停,弄得錢謙益預備好的臺詞都沒辦法說,聽了一會實在聽不下去了,沉聲喝道:“夠了!打人的事情姑且不論,本官問你,湯山溫泉屬於江寧縣轄區,如何輪到你五城兵馬司去捕人,聽說抓的都是有功名的舉人秀才,難道你鍾將軍不知道本朝的規矩嗎,你越界執法,擅捕舉人,你以為五城兵馬司姓鍾啊!”
話說得很重,已經不符合錢謙益一貫溫文爾雅的風度,因為他確實動怒了,唐唐在拘押所過了一夜,不知道被那些粗野的漢子折磨成什麼樣呢,自己派了錦衣衛來解救,居然搜遍了拘押所也找不到人,這更讓他焦急萬分,普天之下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讓錢謙益急成這樣,除了唐鏡曉。
鍾壽勇聳聳肩膀,對錢謙益的指責不以為然,他並不知道錢謙益“順路”過來的動機,還以為是錦衣衛故意找茬打架呢。
不過接下來錢謙益的話讓鍾壽勇心中一動:“本官問你,昨日從湯山溫泉抓來的書生關在何處?”
鍾壽勇頓時明白了,錢大人特地路過此處,或許不是為了錦衣衛被打之事,而是為了那幾個白白嫩嫩的書生,這可麻煩了,這幾個書生確實不在拘押所裡,而是被鎮武侯一紙手令給提走了……
“回錢大人,那幾名書生涉嫌機密大案,被南廠提走了。”鍾壽勇知道自己不能和錢謙益硬抗,只能如實交代,死撐著不說一點用處都沒有,說不定還會壞了鎮武侯的計劃呢。
唐唐居然被劉子光提走了,錢謙益被這個訊息打擊的說不出話來,他眼前浮現出一幅畫面,淫笑著的劉子光壓在痛哭流涕的唐唐身上肆無忌憚的蹂躪著,發洩完獸慾之後又讓一大群大漢撲上來繼續摧殘唐唐,想到這裡錢謙益實在忍不住了,努力控制著面部肌肉不至於發抖,儘量用平靜的聲音對手下說:“起轎進宮。”
錢謙益知道自己不能親自去南廠衙門要人,他去了只能更加惡化事態,現在能做的只有進宮面聖,讓皇上給劉子光施加壓力以便放人,想必皇上這點面子還是會給他的。
轎子到了午門,錢謙益遞了本子進去,不多時就獲准進宮,匆匆忙忙來到乾清宮,正好在宮門外遇到了黃宗羲,黃宗羲是唐鏡曉的好友,又是錢謙益推薦進宮的,是知道錢唐二人之間感情的幾個人之一,聽說了唐唐的事情之後便和錢謙益一起進殿向朱由校訴說,就說是黃宗羲的表弟被劉子光抓了,希望皇上能下旨赦免,皇上正寵信著黃宗羲呢,哪有不答應的道理,當即讓秉筆太監寫了個手諭用了自己書房的圖章,交給黃宗羲讓他拿著去南廠提人。
朱由校的手諭不算是正規聖旨,但對劉子光來說還是很管用的這個潑貨油鹽不進,普天之下只給皇上面子,黃宗羲和錢謙益拿了手諭謝了聖恩,迅速趕往南門外的南廠衙門。
剛到南門附近,錢謙益一直被焦急和憤怒燃燒著的腦袋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