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下雨,下面的花園裡沒有人,只有幾朵被雨摧殘後七零八落的野菊花,再過幾天就十一月了,隔著玻璃都能感受到寒氣逼人。
餘青禮已經在床上躺了五天了,主治醫師不同意出院,他只能鬱悶地看著天花板。
他不是工作狂但六年的朝九晚五他已經養成了習慣,像這樣整日整夜的躺著讓他很不舒服。
那天芸姐問他想不想下去走走,答案是想的,但他不想看到季宴和陸宛。
他們就像肉裡扎的刺不嚴重但難受,所以他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了。
陳遠又帶了湯上來,自從他不吃豬蹄湯後,陳遠就變著花樣帶湯,這次帶的是魚湯,除了湯還有水果。
一邊絮絮叨叨說那些水果有多貴多難買,一邊開啟魚湯的蓋子,將在百度上搜的魚湯好處一字不漏的全背了下來,然後不動聲色地給他們家老闆刷好評。
“餘總,這魚很難弄到,是季總花了十萬塊找人專門飛去歐國排隊守的,這魚湯鮮滑細嫩,入口即化……”
餘青禮看著陳遠傻愣愣的樣子嘆了口氣,這個沒有眼力見的助理,餘青禮好心提醒他。
“你要學會變通,我跟你季總已經結束了,你該討好的是那位陸秘書,你老闆的新夫人。”
陳遠連忙搖頭,“不不不,我們老闆只有你一位夫人……”
餘青禮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什麼都沒聽到,陳遠還在絮絮叨叨個沒停,他乾脆又重新看回下面的花園,看秋雨打殘菊,西風剮黃葉……
可惜了,還想去看紅楓林的,這雨一下,悽悽慘慘的怕是沒啥看頭了。
魚湯的那股腥味,無孔不入,餘青禮聞著噁心,轉過身來把陳遠放在床頭櫃旁的魚湯蓋上蓋子丟在了一邊。
陳遠無奈地看著他,“餘總,你再清粥小菜就瘦脫相了。”
“你知道就好,我要出院。”
陳遠扶額,他也不想天天公司、醫院、餐廳三邊跑啊!整的他像個超人一樣。
“季總說了這事得聽主治醫師的……”
餘青禮終究不是那種為難別人的人,所以把陳遠趕了出去。
“別來了,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看到他,等你什麼時候只代表你自己過來,我可以很開心地跟你說會話。”
陳遠身子僵硬了一下,規規矩矩地推門出去了。
剛把陳遠趕出去沒多久,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餘青禮不耐地抬眼望去,一個意料之外的人走了進來。
他都差點忘記了,他在醫院這麼久了除了第一天這人過來掉了兩滴眼淚求他不要告自己大哥,後面就沒再來過了。
陸宛穿著跟自己一樣的藍白條紋病服,身形也較之前消瘦了很多,看起來更加小鳥依人。
連日的復健,他的腳康復的很快,已經不用柺杖了,頭頂的紗布也已經拆掉,露出了額角的一條血口子,縫了蛋白線看起來有一點猙獰。
陸宛看餘青禮盯著自己的額頭,趕緊伸手把劉海往下扯了扯遮住了傷疤,他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眼眶紅紅的似乎剛剛哭過。
“陸秘書找我有事?”
“我來看看你。”陸宛臉色很難看,說是來看餘青禮,可那副表情不如說是來弔唁。
陸宛盯著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餘總……我哥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對他有有什麼怨氣盡管衝我來”
餘青禮本來沒看他的,聞言轉過頭看向他,陸宛的眼裡噙滿了淚水,彷彿他才是那個受害者。
“這就是你們陸家的道歉方式?還真特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受害者呢?”
陸宛還是有點怕餘青禮,聞言小臉慘白慘白的,瘦削的身子猶如雨打秋荷搖搖欲墜。
“我知道你恨我,但……你能不能別用賣慘這種事情來麻煩季哥了,你們已經離婚了,你跟他已經沒有關係了,你已經介入過一次了,還想再介入第二次嗎?”
陸宛是怎麼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來的,他們的感情一開始就不是他破壞的,他也是在兩人分手後和季宴結的婚。
所以,他根本就不欠他的。
“賣慘?從來沒有人敢說受害者賣慘,你還是第一個。”
陸宛臉色一白,“那你明明已經好了,還要天天躺在這裡?你……不就是故意裝可憐博取季哥的同情,然後讓季哥加倍討厭我和我哥?”
餘青禮掀起眼皮子看了陸宛一眼,“你沒看到我頭頂的紗布和手上的石膏?這叫好了?這是你家對受害者的態度?不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