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兩座棺木抬到車上,再認真將兩座墓室填死,最後將現場清理好。一切處理完畢,天已經全黑下來。
見眾人逐漸離去,原來祠堂的位置已經變成了一片空地,佘老師緩緩嘆了口氣,聲音裡既有興奮,又有傷感。大夥兒也是一時感慨萬千。眾人在黑暗中沉默了片刻,佘老師揮了揮手,道:“走吧!”
我和高陽搶先抬起地上石匣,跟著佘老師夫婦,回到家中。進了房間,我和高陽按照佘老師的指點,將石匣放在客廳正中桌上,大家圍坐桌前,所有眼睛都望向佘老師身上。但老人只是不停地用手輕輕撫拭著匣體,久久沒有言語。
大夥都沒有說話,各自想著心事。我心裡也默默回憶起這些天從佘老師夫婦那裡聽到的關於當年佘家先祖的事蹟,不由得想到:這個巨大的石匣之中,莫非就是佘家先祖當年留給後世子孫的記錄,記載的就是當年那一段歷史?或許還有許多未盡的事情,要留待後人處理?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石匣之中,隱藏的可是一筆極大的財富。
想到這裡,我打破沉默,問老人道:“佘老師,匣中既是先祖留給後代的東西,是否有必要現在開啟看一看?”佘老師又沉默了片刻,才答道:“還是等待文物局方面的意見吧,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也不在乎這一天兩天。”
晚上回到家,我們三人都久久不能平靜。其實事前大夥兒對這次祠堂拆遷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企盼,希望能夠發現什麼前人留下的遺物。尤其我和高陽都是文學專業出身,所謂文史不分家,兩人對歷史一直很感興趣。再加上最近這一年多祖父那件事情的影響,明末那段歷史對我們都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吸引。但一直聊到半夜,雖猜想了無數次,還是無法猜到那個巨大石匣裡面究竟放了什麼。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幾個一邊忙著工作,一邊還在惦念那口巨大石匣裡面的東西。這個謎題不由得也勾起了我極大的好奇心。我比較肯定的是,匣中一定是佘家先祖對後人的交代,而且還可以肯定,這交代一定是與袁督師祠堂有關,當然,我最盼望的,是否會有關於“那個人”的線索。其間我與佘老師透過幾次電話,文物局那邊還沒有定論,看來我們也只能等待,不過佘老師答應我,無論有什麼訊息,都會第一時間通知我。
文物局那邊一直沒有任何訊息,我透過側面詢問關於此類事情慣常的處理,得到的答案是:這種情況在中國文物法沒有明文規定,所以很難處理。
這段時間,由於此次祠堂拆遷引起了社會對袁督師事蹟的高度重視,一時間各種媒體對此事紛紛報道,前來探望和採訪佘老師一家的人絡繹不絕。佘老師本是個生性淡泊之人,並不喜歡拋頭露面,但因為所有采訪對宣傳袁督師的事蹟都會有很大幫助,所以但凡有記者採訪,老人都是熱情接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因為袁督師祠堂拆遷,佘老師的幾間平房也被拆除,房管單位在金魚池為老人一家安排了一套兩居室,老人依依不捨地搬離了居住了幾十年的舊宅。新祠堂很快修葺完畢,在祠堂內特意為佘老師安排了一間辦公室。
因為佘老師這段時間很忙,我和老人見面也少了,入夏,我的事情也越來越多,和趙穎的婚期準備安排在“十一”。婚期臨近,我們也在緊鑼密鼓地佈置安排。佘老師那邊已經很久沒有見面,只是偶爾通個電話。夏天快過完的時候,我和趙穎領了結婚證,又拍好了結婚照,就等“十一”放假辦喜事了。
入秋第一場秋雨過後,一個週三的下午,我突然接到了佘老師的電話。老人在電話中激動地告訴我,關於那個石匣的處理,上面已經來了批示,因為是先祖留給佘氏後代的遺物,所以石匣歸佘家所有,屬於佘傢俬有財產,如何處理,政府不會干涉。
聽到這個訊息,我激動異常,忙問佘老師下一步準備怎麼辦。老人在電話裡頓了一頓,對我道:“晚上帶上趙穎和高陽,一起到我新家來吃飯吧,吃過晚飯,我準備大夥一起,開啟這個匣子。”
晚上我們來到佘老師家,老人老伴和兩個子女已經早早回到家裡,正在廚房忙活。很久沒見老人,大家坐在客廳敘了好一會兒話,言語之中,老人掩飾不住的興奮,這次祠堂的拆遷工作進行得極為順利,而且透過這次祠堂的拆遷,再加上媒體的宣傳,社會反響空前強烈,老人對此深感欣慰。
不多時吃罷晚飯,我們將杯盤收拾擦洗乾淨,大夥兒又圍坐在客廳圓桌旁邊。我和高陽與佘老師長子佘平將石匣從儲物室緩緩抬出,慢慢放到客廳圓桌上,各自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眾人屏住呼吸,眼睛都盯看這個巨大的石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