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喉嚨裡,只能艱難的發出兩個字:“彈珠。”
他們當然不會認為一個小孩子的玩物丟了會怎樣,大不了只是屬於小孩子特有的傷心和難過罷了,當時他們的心裡可比我要不好受多了。我媽只是拍打著我的背,一句話也不說的往回走。
回到家中,或許是我累了,總之我就那樣在我媽的肩頭上睡著了。
“小哥哥,我和你一起玩彈珠好不好?”我聽到一個小女孩的聲音,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自己在那座祠堂裡,那座平常一直是緊鎖的大門此刻開啟著。有一個穿著紅色肚兜扎著那種用褶皺紙做的蝴蝶結,她的手裡拿著兩枚彈珠,我一眼便認出了那是我的彈珠。
曾經我的小姨送過我一個玻璃掛件,裡面有一條蛇,後來穿在裡面的線斷了,這個和彈珠無二樣的有空玻璃球就成了我最愛的一顆彈珠,因為別的小夥伴都沒有這種類似的東西,所以我很是寶貝。
我有些氣憤,看著自己的東西在她手上,便喊道:“你這個小偷,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我、我不是小偷,這是我撿來的。”小女孩有些不安的辯解道,原本雪白的臉上也開始多了一抹紅色。
我聽她不承認,便要上去搶,嘴裡依舊說道:“你就是個小偷,這顆裡面有蛇的彈珠只有我有,你是從哪裡來的,不要臉,偷我的東西還不承認!”
那小女孩漲紅著個臉看著我的到來,我毫不客氣的一把從她稚嫩的小手裡抓過那兩顆屬於我的彈珠,然後快步走下臺階,我需要空的地方繼續玩我的彈珠。
彈珠的樂趣讓我忘記了那個在門口哭泣的小姑娘,她就像一個被人遺失在這個世上的人,我的眼裡只有彈珠和自娛自樂。
沒一會兒,一個穿著深藍色旗袍的女子走到我跟前,我抬頭一看是一位漂亮的阿姨。如果說我為什麼會一眼就能記住她的模樣,恐怕除了她那精緻的臉龐之外更加重要的是她細白的脖子上一有一圈淡淡的紫色痕跡。
“雨兒說想和你一起玩,你能帶她玩一會兒嗎?”一種幽幽的聲音從她的口中吐出。
“雨兒是誰?”我收起彈珠反問道。
她指了指那個哭泣的小女孩說道:“雨兒過來,跟這位小哥哥一起玩。”
那個只穿著紅肚兜的小女孩一步步的走了過來,好像生怕我不答應,還不停的扯著自己的衣服角。
小時候,我是不怎麼喜歡帶著小妹妹這種角色的,但是那位漂亮的阿姨把手掌一攤:“這個送給你。”只見她手中多了一個新奇的玩意兒,一個用紙做的小玩偶,這玩意有點像現在扎的那種紙人,用紅色和藍色白紙糊起來的,慘白的臉上用胭脂染成了紅撲撲的顏色。
這種東西,我見過,在村裡一些老人的葬禮上,對於那個歲數的我來說,什麼都是好奇的,而且這類東西只能知道隱約是大人不讓我玩的,越是不讓玩的東西,就會覺得越發好奇。
就這樣,我接了那個紙糊的娃娃,也跟那個叫雨兒的小女孩成了夥伴。
玩著玩著,都會累,孩子總是這樣。每當我玩累了的時候,便會昏昏欲睡,然後再次醒來就會發現在自己家裡的床上,那時候我對於夢的認識完全沒有概念。
越來越多的入睡後,我就進入了那座祠堂,雨兒成為了童年裡缺少玩伴的我的一個很好的小夥伴。
雨兒很漂亮,很像她的媽媽,但是每次我們都是在院子裡玩,對於那座開了鎖門裡的世界,我依舊不所知。
那位漂亮的阿姨是雨兒的媽媽,有時候我也能聽到她從那屋內傳來小聲的啜泣,有時候也能看見她依坐在那門檻之上雙手撐著自己的下巴,一副哀愁的樣子。只有在雨兒玩的很開心的時候,她才會淡淡的露出一抹笑。
那身具有典型民國時代氣息的旗袍把她的身材完美的襯托出來,最上方的蝴蝶扣總是系的緊緊的,偶爾不經意間,脖子上還是會露出那一圈紫色。
有一次,雨兒很開心,她說要跳舞給我看,也是那一次,唯一的一次我進入了那道門。
那是雨兒的“家”,那個“家”裡的房樑上掛著一根麻繩,麻繩的下方便是一口沒有上漆的大棺材,棺材是蓋著的。
對於這玩意,我可一點不陌生,甚至不害怕,因為在那個農村裡還沒有普及火花的年代,家裡有個老人的,最重要的就是為自己準備一口棺材。以木材和木頭的厚度最為講究,通常在人還活著的時候,這棺材是不上油漆的,只有在病危之時才會召集工匠刷上油漆。
所以這種不上油漆的白皮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