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真的終結了“積貧積弱”的危機嗎?在宣德樓上,身軀高大肥胖的尚書左丞蒲宗孟,神采飛揚地活躍在人群之中。他一會兒竄至後宮妃嬪面前,指點廣場上歡騰的京都黎庶、英武的禁軍士卒、跪地的西夏戰俘,滔滔不絕地讚頌著皇帝的“偉業顯赫”;一會兒走到宗室王公面前,口角生風地解釋著“獻俘”與“大赦”的“威恩並舉”,並以秦皇漢武沉迷“武功”而忽略“文治”的偏頗,襯譽今日之輝煌,不時地把暗含沙石的冷言冷語,撒向憑欄沉思的門下侍郎章惇、尚書右丞王安禮和知樞密院事孫固……
章惇此時雖在憑欄眺望,但他的思緒,正在痛苦悽楚中交織著,根本沒有去聽蒲宗孟的高談闊論。十四年前開始“王安石變法”的主要人物,現時只剩下他孤子一人了。隨著王安石、呂惠卿、曾布、呂嘉問的離去,“變法”只留下了一個不毀不滅的空殼,自己的留任中樞也許只是這個“空殼”的印記罷了。這幾年來,他主管三司,對“新法”的實施情況最為清楚,“青苗法”在許多地方已不再實行,“均輸法”在許多地方已經為富商大賈把持,“市易法”大多早已停止,“農田水利法”這幾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