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3 / 4)

小說:汴京風騷 作者:莫再講

提出的“辭職求安”之策已被朋友拒絕,傷情失色,著實為司馬光的安危擔心了。

司馬光神情肅穆地說:“子夏有幾句話說得很好:”諸侯之驕我者,吾不為臣;大夫之驕我者,吾不復見‘。為人總是要有一點骨氣的!古人’食無魚、出無車‘的嘆息,非為果腹走馬,實為其不可苟且之志。光感謝貢父’辭職求安‘之策,但此時罪名臨頭,誅罰在即,光不敢因苟安而遵行。請貢父鑑諒。“

劉攽神情沉重地說:“司馬公高風亮節,劉攽拜服。現時,君實處境險惡,親朋憂心,今後何以自處?劉攽心神亂矣!”

司馬光拍案立起,神情愴然:“屈子有教:”黃鐘譭棄,瓦釜雷鳴,讒人高張,賢人無名,吁嗟默默兮,誰知吾之廉貞?‘為了大宋不朽之業,光將再呈奏表,彈劾介甫!“

劉攽大驚。

司馬光激情難捺,仰天而訴,聲情悲壯:“我要稟奏聖上,‘均輸’官商勾結、‘青苗’驅吏抑配,農商喪業,謗議沸騰,上自朝廷,下及田野,內起京師,外週四海,士吏兵農,工商僧道,無一人得襲。如此治國,何得其安!昔日太宗皇帝平定河東,就以與今之青苗法類似的‘和朵法’行之於河東鄉村,遂成河東世世之患,至今民猶恨而不忘!西漢末年,劉欲就用此法以住王莽,至使農商失業,涕泣於道,最終亡了西漢江山!

“我要稟奏聖上,思慮未熟,講義未精,徒見目前之小利,不顧永久之大害。憂政事之不治,不能輔陛下修祖宗之會典,乃更變亂先王之政刑;患財政之不足,不能勸陛下以慕儉節用,乃更遣聚斂之臣,誅剝齊民。設官則以冗增冗,立法則以苛益苛。使四海危駭,百姓騷然,猶且堅執而行之,不肯自以為非啊!

“我要稟奏聖上,安石以為賢則賢,以為愚則愚,以為是則是,以為非則非;館附安石者,謂之忠良;攻難安石者,謂之讒慝。如此下去,要亡國啊!

“我要稟奏聖上,如此急功近利,不納諫言,不計久遠,十年之外,富室既盡,常平已壞,幫藏又空,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水旱,餓浮滿野,加以四夷侵犯邊境,羽書猝至,戎車塞路,攻戰不已,轉餉不休。當是之時,民之贏者不轉死溝壑、壯者不聚為盜賊,也無路可走啊!秦之陳勝、吳廣,漢之赤眉、黃巾,唐之黃巢,不都是一群飢餓之民嗎?到那個時候,就是有才智之士,也無能為力了!

“我要稟奏聖上,司馬光現居翰林學士兼侍讀學士之位,猶是侍從之臣,於事無不可言。諫奏之事,光之份也。願聖上出光所上奏疏,宣示於中外臣庶,共決是非。若光的言論確實錯了,可治光妄言及違慢之罪。光,死而無侮啊!”

情真似火,肝膽照人。這是曲折心音的吐露,這是對十年後國家命運的憂慮,這是一個忠耿臣子發自肺腑的吶喊啊!劉攽望著眼前因激切而近癲狂的司馬光,肅然起敬,眼含熱淚,喟然嘆息;一用公之心,行公之意!公忠耿如斯,劉攽敬服。但太宗皇帝河東施行‘和朵法’之失,王歆佐王莽行青苗貸款之禍,請公慎匆出口。慎匆出口啊!“

王安石府邸的廳堂裡,電閃雷鳴,也上演了一幕兄弟反目的悲劇。

王安國手執洞簫,在王雱引導下走進廳堂,迎接他的,是一排冰冷含怨的目光。他似乎早有準備,根本沒有理睬這些常客,慢步走到王安石面前,什麼話也沒有說,微合雙目,只待兄長的訓誨。

王安石打量著眼前的弟弟:衣著不整,亂髮垂庸,神情頹廢,死氣沉沉,一副潦倒樣子。沸騰在他胸腔裡的怒氣一下子向心底旋去,化作一團悽楚湧了上來。平市啊,你何必這樣自尋煩惱呢?他嘆了一聲,望著弟弟手中的洞簫,哀聲以詢:“停此鄭聲如何?”

王安國睜開眼睛,直視兄長,默不作聲。

王安石略提高嗓音,乞求般地再問:“停此鄭聲如何?”

王安國望著手中的洞簫,突然冷聲一笑,瞥了呂惠卿、曾布一眼,反問王安石:“遠此佞人如何?”

王安石一下子被這句尖刻的反詰噎住了。這是平生第一次受到弟弟的頂撞。他的頭腦“嗡”地一響,說不出話來。

眾人呆住了。廳堂內一片死寂。

呂惠卿醉意驟消,怒火中燒,咬緊牙關忍耐著。

曾布卻仗著八分酒力挺身而出,口齒不清地向王安國大聲喊道:“你,你不就是執政的弟弟嗎?朝廷‘變法’是天下大事,與你何干?”

王安國直逼曾布,發瘋似地吼叫:“執政是我的哥哥,執政的父親是我的父親,執政的母親是我的母親。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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