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3 / 4)

小說:汴京風騷 作者:莫再講

趙頊詔令劉攽通判泰州。

九月,皇帝趙頊詔令四十九歲的御史中丞馮京任參知政事;詔令四十九歲的河北安撫使吳充任樞密院副使;詔令司馬光以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集賢殿修撰出知永興軍。

篇二十一 司馬光、蘇軾府邸

司馬光和蘇軾失意於朝廷 天宇間飄撒著晶瑩的雪花,飛揚著兩顆不懼寒冷的靈魂。

臘月,一陣罕見的大雪,從夜半時分漫天紛揚而落,覆掩了大地,覆掩了京都,覆掩了皇宮、街巷、酒樓、妓院迎接元旦佳節的花燈、綵帶、春聯、喜幛和滿街滿巷張貼的《奔馬圖》,覆掩了南御苑“射弓”的場地和半個月來幾千工匠修建的綵樓、看臺、跑道,也覆掩了董太師巷司馬光的庭院和外城西岡蘇軾的府邸。

雪,潔白無瑕,公平地對待著強者和弱者,喜者和愁者,得意者和失意者,並用雪水的寒冷和晶瑩,洗滌著人們臉上、心上的各色塗物。

司馬光庭院裡的一切,似乎都靜靜地沉入了昏眠,唯有假山上那株蒼勁虯枝的短松,在飛雪中抖擻抗爭,孤傲而充滿悽楚。

蘇軾的府邸,已成為一座冰雪封閉的方城。雪漫曲徑石階,冰裹樹幹校條。梨樹上的鳥鳴和梨樹下的歡歌早已絕音。

大雪仍在落著。

從這一年的五月起,蘇軾就很少走出這座方城。風雲驟變,雷聲不息,他不願走出這座方城去牽連朋友,朋友似乎也不願走進這座方城為他添亂,冷落便一日甚於一日。

七月,因策問出題“論專斷”而被皇帝停止開封府推官職務的詔令一出,他在剎那之間,就成了一個被皇帝端出來,掛起來,供人們觀賞的異端怪物。親朋目呆,師友失神,行人撇嘴,四鄰側目。任媽的頭髮全白了,夫人王閏之以淚洗面,子侄們不再嘻笑,歌伎琵琶、倩楚、胡琴等黯然失神,門房老人木訥無語,連遠在百里之外的弟弟子由(熙寧三年,蘇轍改任陳州教授)也一日三驚地來函詢問。

心酸,孤獨,屈辱!因忠貞而遭貶的進諫者。

蘇軾真的為老人、夫人、孩子發愁、憂心了。任媽已年過六十,還能經受得起千里貶途的風霜雨雪嗎?夫人季璋即將臨產,還能經得起顛簸折磨嗎?孩子,自己的、子由的,大的、小的,九條幼小的生命,何以飽其飢腸餓腹呢?

朋友們因受自己的牽連一個一個地被逐出京都了。歐陽(上非下木)(歐陽修之子)、張恕(張方平之子)、李常、黃實現時在哪裡?“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罪愆深重啊!沒有告別,其情可感;沒有送行,其疚莫贖。唉,就是能夠為朋友折柳送別,又能說些什麼呢?

在這無盡的孤獨、哀怨中,駙馬王詵悄悄地來訪了。把朝廷對“往復賈販”一案暗地查究的訊息,帶進了書房,帶給了還在夢中的蘇軾。蘇軾的思緒全亂了:他驚駭——根本沒有料到朝政之爭會是如此的殘酷;他憤怒——根本沒有料到對手會是如此的不擇手段;他恐懼——根本沒有料到有人會操起朝制刑律之劍;他悲哀——根本沒有料到這天外橫禍會是如此的荒唐。

他張臂狂笑,捶胸呼號:欺人啊,欺天啊,欺萬古不滅的神靈啊!

他咽淚嘆息,默默地吞下了這苦冤之果。他終於明白,自己的被停職、擱置、吊掛展覽,原來不僅是因為幾句刺目逆耳的“論專斷”,而是在等待著身敗名裂的誅伐;自己的被暫留京都,不作貶逐,原不是朝廷的仁慈,而是等待著最後判決的囚禁啊!

他舉起酒杯苦飲。王詵勸他呈表自辯,並願意透過賢惠公主之手將奏表直呈天庭。他感激地搖頭謝絕了。他放下酒杯,舉起酒罈痛飲,激憤狂呼:“蒼蠅點白,我卑視他們1志不可屈,我蘇子瞻等待著刑律之劍……”

大雪仍在落著。

此時的司馬光也很少走出他的庭院。但他不像蘇軾那樣日夜不安地為失敗的痛苦所煎熬,而是滿懷憤怒地頂著襲來的狂風暴雨,進行著單槍匹馬地頑強抗爭。他閉門謝客,獨居書房,不顧妻子張氏的勸阻,不顧兒子司馬康的哀求,憑藉著尚未失去的“翰林學士兼侍讀學士”的地位和權力,奮筆疾書,勇敢地捍衛自己的政見,更加大膽、尖銳地向皇上的詔令和朝廷出臺的新法進行諫奏、抨擊,把一份一份的奏表交給兒子司馬康送進大內。表現出一個正直的諫官大無畏的可貴品質和令人驚訝的“固執”。

當皇帝趙頊詔令罷“制置三司條例司”,呂惠卿、曾布等人進入中書門下佔據要津時,他書寫奏表,讚頌皇帝廢除這個“侵權生事”機構,卻強烈反對王安石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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