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遠,便扛著行李包,提著換洗衣服,狗顛屁顛似地去了。從此我搖身一變,就成了“農民工”,簡稱“民工”。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一章 美人計
第一章 美人計
01
真是東方不亮西方亮,我這個找不到物件的“歪東西”,一進工地就被愛情撞了一下腰,還差點成了“俘虜”。
趕到這家工地時,我大約穿了九條大街,拐了七道衚衕,闖了五次紅燈,撞了三位行人,捱了一頓臭罵,終於看到了我要去的建築工地。只見它正處在繁華鬧區,四周交通環繞、路上車水馬龍,明明工地近在咫尺,卻像隔著千山萬水,左繞右拐才能趕到。好不容易鑽過圍板一進工地,彷彿立即置身一個亂象叢生的世界:地面坑坑窪窪,空中塵土飛揚,一排排簡易平房胡亂搭建在工地四周。一座大樓架子已經豎了起來,一隻“大吊”在頭頂上轉來轉去,忙不迭地運鋼筋、遞混凝土。開“大吊”的那個傢伙穩穩地駕駛室裡,雙手機械地操作著,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腳底下,如同駕駛一架飛機,神氣活現的。在“大吊”下面,一群鋼筋工戴著安全帽,身系安全帶,正站在木板上,一手拿著一隻彎鉤,一手握著一把鋼絲,昂著腦袋綁鋼筋。我也昂著腦袋看他們,臉上流露出無比羨慕的樣子。
“媽呀,這就是蓋大樓呀?”我長吸一口氣。記得有一回,電視裡播放紐約世貿大廈被飛機撞倒的場面,鄉親們大驚失色,驚的不是世貿大廈倒了,而是世貿大廈的高度。有人說:“天啦,蓋這麼高的樓,得要多少磚呀,得和多少泥呀,得搭多高的梯子呀……”一傳十、十傳百,整個村子都在驚歎這件事。原來,大樓也不全是磚砌成的呀。
遠處,攪拌機的轟隆聲陣陣傳來,切割機在鋼筋上擦出尖厲的聲音……這熱鬧的聲響,刺激我的神經,使人陷入無限的興奮之中。較之田園的寧靜來,這裡真讓人產生一種說不出的*!
這時,保安騎著腳踏車,揮舞著電棍追了過來,氣勢洶洶地問:“幹什麼的?”
我回過神來,朝他點頭哈腰道:“同志,我是來打工的。”
保安朝一個角落指了指,覷著小眼說:“瞎闖什麼?沒看見那裡正在蓋庫房嗎?他們要招瓦工,你去試一試,不行馬上離開,不準東張西望!”
“哎,哎。”我點點頭,馬不停蹄地朝那個方向趕去。遠遠地,就看到一些瓦工正站在架子上砌牆。我心裡有點打鼓:瓦工?我連瓦刀都沒摸過!於是就站在他們腳下,看他們砌牆:如何削磚頭,如何抹泥漿,如何碼磚,如何瞄線……
“喂,你叫什麼名字?”一個戴著乾淨安全帽、籠著嶄新手套的傢伙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大約三十來歲,長得枯瘦如柴,一臉黃肉,樣子極醜惡,不過態度倒還和藹。剛才,就是他站在架子下面,對幹活的民工指三道四。此時,那雙小眼睛一眨不眨地審視著我,讓人產生極不自在的感覺。
我見他目中無人,脖子梗直,就像我們村的村主任,便斷定他是一位老闆,滿臉堆笑地回答:“啊,啊,我叫王老歪。”
“是來打工的嗎?”
“是想找點兒活幹。”
“有小偷小摸的毛病嗎?”
“哥們兒,你真會開玩笑。如果小偷小摸的話,我就不到這裡來受罪了。”我大笑起來。
“那你在哪裡享福?”
“勞改場呀!享受國家職工待遇,就是工資少點兒。”
“屁話!會做牆嗎?”
“會!會!”我胡亂答道。聽人說過,工地上最愛招“熟工”,工錢還高。所以,我不能太老實了,不管會不會,先答應下來。
“來,做幾塊給我看看。”小老闆遞我一把瓦刀,讓我到牆上去試試。我心一橫,一不做二不休,照著剛才看到的樣子,掂起一塊磚,麻麻利利地削了幾下,用瓦刀挑一團泥漿抹在上面,然後碼在牆上,眯著眼睛,像模像樣地瞄了瞄。那人眉開眼笑,一塊磚還沒有做完,就迫不及待地說:“好了,一看你的架式,就是一個師傅。從今之後你就是這裡的大工了,上架子吧。”
“老闆哥貴姓?”我長長地舒了口氣。
“我姓餘,名叫餘百眼兒,人們管我叫餘老闆。你呢?”
“我叫王老歪。我說過了,王八蛋的‘王’,老臉厚皮的‘老’,歪門邪道的‘歪’。”
“嘻,王老歪,好好幹。幹幾年,哥包你娶上媳婦兒,還蓋三間大瓦房。”
“哎,不瞞你說,我出來打工,就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