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日。
此時的洛陽,天空陰沉沉的,呼嘯的北風當中,夾雜著片片雪花,雪越下越大。
不過一個時辰,整個洛陽便鋪上了厚厚一層銀裝。
大街上,已經極少有百姓走動,家家戶戶的視窗都多出來一節煙筒,煤炭燃燒產生的青煙,透過煙筒排放到空中,使得洛陽城內平添了一絲熟悉的味道。
新任的洛陽令劉表,穿著厚厚的棉衣,帶著幾名差役遊走於洛陽的大街小巷。
自前年竇太后清除了一批官員之後,許多身負才學的宗室和外戚之人,被大力提拔,又一次重新回到了大漢的政治舞臺,與世家出身的官員,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不同的是,如今的這些宗室、外戚之人,全都是透過考核上位,以往的裙帶關係已被割裂,成為了皇室最堅定的擁護者。
此時的劉表正當壯年,意氣風發,自接任洛陽令以來,表現相當出色,將這天子腳下治理的井井有條。
一行人來到一處平民居住區,劉表隨意挑選了一條小巷子,然後走了進去,最終停在了一座民房前。
跟在劉表身後的一名差役會意,隨即走上去敲了敲院門。
“咚咚咚~!”
沉悶的敲門聲,迴盪在小巷當中。
“風雪至,貴客臨門!!”
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從門內傳來,站在門口的劉表,面上露出一絲笑容。
此時人們崇尚禮法、民風淳樸,無論讀書與否,對於那些能夠在惡劣天氣下,還能登門拜訪之人,都將其視為貴客。
隨著“嘎吱!”一聲,院門開啟,一個頭發花白、面色紅潤的老者,向外望來。
“不知幾位貴客從何而來啊?”
望著院前的幾人,老者面露和善的笑聲問道。
劉表拱手一禮:“老人家,鄙人劉表,蒙天子恩重,授予洛陽令一職,今日特來查訪民情,多有叨擾!”
“啊,原來是劉令君,老朽失禮!”
得知是父母官來訪,老者趕忙躬身行禮。
劉表趕忙上前將其扶起笑道:“老人家不必客氣,陛下可是說過,年過花甲,便無需向任何人行禮,我看您已年近古稀了吧?”
老者笑了笑:“令君好眼力,老朽今年七十有二了!”
劉表聞言,不由讚道:“好啊,這個年紀,能像您這麼硬朗的可不多了!”
“這可多虧了當今陛下和朝廷的仁政,給了我等百姓一條活路,不然老朽一家早在幾年前就餓死咯!”
說著,老者面目感恩的向著皇宮方向遙遙一拜。
“哎~,令君,諸位,外面天寒,還請進屋暖和暖和!”
一陣寒風吹過,老者趕忙讓過身去,邀請劉表等人進屋。
“好,打擾老人家了!”
劉表笑著點了點頭,隨後抬腿邁入院中。
此時院內已經積上了厚厚的一層雪花,劉表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一邊走著,一邊觀察著院內的佈局和房屋的情況。
院內很乾淨,也沒什麼擺設,唯有屋前的一個雪堆,引起了劉表的注意。
“老人家,那些都是煤炭嗎?”
看著雪堆中透出的一抹黑色,劉表不由出聲問道。
老者笑著點了點頭:“不錯,那些煤炭吶,都是軍隊的將士們送來的!”
“哦?”劉表面色一動:“老人家的家中,有人從軍嗎?”
“是啊,大兒子十年前守衛幷州戰死了,二兒子八年前守衛涼州戰死了,三兒子六年前守衛幽州戰死了,如今只剩一個四兒子,在守衛遼州!”
說起自己的幾個兒子,老者忍不住幽幽嘆息一聲,言語之中,既有一絲傷感,也有一絲驕傲。
劉表聽聞老者的敘述,不由渾身一震,隨即再次向著老者拱手一禮。
“老人家滿門忠烈,表在此代大漢,謝過老人家了!”
說完,劉表面露敬敬重的對著老者躬下身去。
老者趕忙上前扶住:“哎~,令君不必如此,那些蠻夷欺我大漢,別說死幾個兒子,就是我這把老骨頭,如果朝廷用得到,也同樣可以扔在邊關!”
劉表面色鄭重的說道:“老人家言重了,如今的大漢,再也不是那個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大漢了!”
“是啊,老朽知道,我那四兒子,前不久還給老朽傳來一封家書,說他跟著公孫瓚將軍追擊什麼鮮卑人,一直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