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張讓心中微微一凜,這才猛然驚醒,他們太監的地位全部來自天子,他們就是天子的家奴,天子想要殺死他們,根本連理由都不需要。
生死之間的恐懼,讓張讓頓時伏身在地,不停的叩頭,“陛下,奴婢只會忠誠於陛下,絕不敢有二心。”
“起身吧,朕對你的過去不感興趣,也不在乎汝心中所想,但是汝今日所言,卻需要時時謹記!”
“奴婢明白,奴婢明白。”張讓如蒙大赦的連聲應道,連額頭上滲出的鮮血也顧不得擦拭。
“嗯,王甫遣汝到此,想來是有他意,朕之言行,汝可隨意回報。”
“奴婢明白!!”
張讓心思一動,趕忙低頭應是。
“好了,退下吧,朕要休息了。”
劉宏不再理會張讓,轉身向著後殿走去。
眼看著天子的身影消失於黑暗之中,張讓這才輕輕鬆了口氣,隨後輕手輕腳的來到殿門外,隨時等候著天子的召喚。
回想起剛剛的情形,張讓心中頓時後怕不已。
雖然剛剛天子一直都是語氣和善、面帶微笑,但是張讓卻從那和善的笑容背後,感受到了一股如同面對黑暗深淵一般恐怖。
天威如獄,自古以來宦官的權勢全都是依仗著皇帝的信任才能得以保全,宦官可以與任何人作對,但絕對不能和天子作對。
“王公,縱然你對吾有大恩,但是天子實在太可怕了,你我根本鬥不過天子,對不住了。”
僅僅一瞬間張讓便做出了抉擇,縱然王甫權勢再大,他又如何鬥得過天子?
再者,張讓也很清楚當下的局勢,天子需要自己矇混王甫等人,而王甫等人也需要自己獲取天子的情況。
張讓頓時覺得只要自己居中操作得當,似乎怎麼做都會立於不敗之地。
翌日,劉宏秘密召見了同為中常侍的呂強。
雖然不知道天子對呂強說了什麼,但是從呂強離去時那莫名的笑容,卻讓張讓感覺到了一絲異常。
呂強這個人,張讓還是知道的,一直是他們這個群體中的異類,秉公正直,從不爭權,而且還和士人交好。
曹節和王甫等人曾經試圖拉攏,卻從未成功,為人也是低調的很,連這個人都被天子折服,張讓不由的更加堅定了追隨天子的決心。
而回到住處的呂強也一改往日的低調,開始大肆收攏那些正直或是曾經被王甫等人壓迫的宦官。
此時宮內的宦官已經分為兩派,一派是以王甫、候覽等人為首,另一派則是由呂強為首,雙方開始針鋒相對,外加張讓從中攪合,使得王甫想要掌握宮禁的想法始終未能如願。
南宮外,王甫府宅之內,如曹節,項讓,候覽這些顯要人物全部聚集於此,而曹節自從跟隨天子回宮之後,也變得低調了許多,王甫曾於他多次商議都被他拒絕,這讓王甫很是不滿,卻又不好直接翻臉。
“今日召集諸位前來,實在事關我等身家性命。
如今竇武、陳蕃把持朝政,他們一直都恨不能將我等除之而後快,若是我等再不能設法挽回聖心,任由他們施為,只怕我等死無葬身之地矣!”
王甫環視屋內眾人,目光中透著一絲陰狠,本來他們這些人和竇武陳蕃相比,就一直處於劣勢,如今宮內又多了一個呂強處處與他們作對,使得本就艱難的日子,更加雪上加霜了。
“王公說的不錯,天子自幼居於河間,常與士人接觸,難免會受其蠱惑,因而才會會疏遠我等。
如今我等不被天子所喜,諸位最好約束好各自家中之人,絕不能再惹出禍事,以免被那幫士人抓住把柄,藉機發難!”
曹節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而後面露兇狠的看向眾人。
“誰若是惹出了什麼禍事,惹惱了陛下,牽連到了我等,到時不用天子發話,我曹某人第一個先弄死他!”
“曹公說的是.....”
在這些人當中,曹節和王甫的勢力最大,聽得這話,眾人無不小心翼翼的點頭應是。
一旁的王甫眉頭一皺,他雖有些不滿曹節搶了自己的風頭,可是仔細一想,自己這些人已經是如履薄冰了,若是再內鬥起來。恐怕用不多久就被人給踩下去了。
看著屋內眾人,曹節則是心中冷笑一聲,對於跟天子密談的事情,並未說與在座的眾人,如今新帝初立,自己若想上位,不踩著他們怎麼行?
隨後眾人商議了一些事情之後,便各懷心思的一一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