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鬼怕惡人,‘屠夫一身兇惡,竟然真將泥人唬了一跳,身形稍一停頓,就被月玲瓏趕上用絲線捆了個紮紮實實。
月玲瓏顧不上嫌棄泥人身上的惡臭與髒汙,抓著金線的一頭,欲想要上手將泥人捆綁了帶走,卻不料泥人忽然炸開,飛濺的泥巴混著蛆蟲與血肉炸了月玲瓏滿身滿臉。
炸開的泥人蠕動著在另外一邊重新匯聚成原先的模樣,搖著身子晃晃腦袋,似乎在嘲笑月玲瓏,又或者是在自得。
月玲瓏素來愛乾淨,現下算得上她最狼狽的時候,但她沒有大意冒進,反而捏緊金線警惕地看著泥人。
泥人搖擺兩下頗覺無趣,又往瘦子撲去,刷的一下金光閃過,金線如鞭子一樣從她面前抽下去,差點就抽到她的身上。她往後一縮,轉瞬間換了目標,但月玲瓏不管那麼多,只站在原地以不變應萬變,金線總會及時地在她快要碰到其他人的時候毫不留情地抽下去。
‘屠夫見泥人受阻,心情大好,獰笑著又抬起一張木椅砸過去,木椅還在空中就被炸成碎片。
面對這種作死的行為,月玲瓏不自覺地皺眉,分了半點注意力:“你別添亂。”
這一分神就讓泥人找到空隙,碎掉的木頭四下飛散,往其他人身上刺去。
她出手狠戾毫不留情,盡是往人身體脆弱的地方扎,離得遠一點的‘斯文男和女白領閃躲及時,木頭只扎進肉裡,雖然痛但沒有傷到根本,其他人要麼被劃掉了半隻耳朵,要麼是戳到肚子,最慘了是瘦子,他兩隻眼睛都沒了,看不清楚情況,半蹲半倒在地上一邊抽氣,一邊嘴裡沒個乾淨罵罵咧咧,一根細小尖銳的木屑硬是從他捂著眼睛的雙臂之間穿過去,狠狠紮在他喉嚨上,不知道是不是扎到了氣管,罵是罵不出來,只赫赫往外發出氣聲,帶血的氣泡從被扎破的喉嚨往外冒。
月玲瓏心頭叫糟,深知自己這次是討不了好,只能凝神靜氣盯著泥人,思量著她下一步的動作。
她這次倒不是因著特事處的工作安排跑過來的。
按照一般情況來說,像是什麼寒食節寒衣節這些節日,特事處是要比平時忙一點,最忙的就是農曆七月,整整一個月都不能休息,加班加得連掛在路燈上的資本家都會不忍心說一句同情憐憫。
她與自安辦完事情打這裡經過,見好好的一間客棧鬼氣森森陰氣外露,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人察覺這裡的異樣,未免剛抓的鬼跑了,她就讓自安先去城隍廟,自個兒留了下來。
她深深嘆口氣將落在腳邊的木屑掃開。若是尋常一般的水鬼也就算了,她不說十拿九穩也絕對不會吃虧,但這位來者不善,怕不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來,這次就要吃大虧了。
她是個不服輸的,低喝一聲撲了上去與泥人糾纏在一起,頭髮與金線纏綿,裙襬與泥漿共舞,打得那叫一個纏綿悱惻難分難捨。
除了已經看不見的瘦子與女生,其他人都屏氣凝神看著場中關於自己生死存亡的戰鬥,忽然大敞的木門裡走進來一個穿著簡單的女生,見著凌亂的客棧大堂,愣了一下才走進來。
她先是看了一下與泥人纏鬥的月玲瓏,見她沒有落了下風,才看向其他人。
她的目光從幾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停在滿臉白色小蟲子的女生臉上。
月玲瓏一掌將泥人拍開,躍到夏言蹊身邊,嫌棄地抹了一把不小心沾在臉上的泥巴,道:“整日打雁的差點被雁啄了眼,言蹊,你看出來這是什麼玩意兒了嗎?”
泥人呆呆地站在原地,遠遠地看著夏言蹊,全是腐肉與蛆蟲的臉上原本應當看不出什麼表情,可是夏言蹊硬是從上面看出一點惶恐,想要靠近又害怕,緊張中帶著討好,與她恐怖的外表格格不入。
“不是水鬼嗎?”夏言蹊看著還滴滴答答往下滴的水和泥漿,道,“道行不淺,是有點難對付。”。
“我原先也以為是個道行深點的普通水鬼,交手之後才發現有點棘手,”她問夏言蹊,“你怎麼在這?”
夏言蹊隨口道:“剛從城隍廟出來。”她仔細看了看泥人,有些拿不定主意,自嘲笑道,“我連魑魅魍魎魁魅魃魈二十四鬼都分不清楚,其他的就更糊塗了。”夏詩遠倒是跟她提了許多無底深淵裡的山野精怪,跟眼前這個也對不上號啊。
要是閆璟在這裡,或許能看出來這究竟是個什麼鬼。
想到閆璟,夏言蹊心頭隱約有些開心。
上次從無底深淵回來,夏言蹊去了一趟酆都,找了一圈又麻煩閻羅等,都沒找到秦培羽,她也只好鎩羽而歸,將全幅身心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