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蹊悶哼一聲,不顧身體的痛楚強行提氣,咬破食指凌空畫了一張符籙,她的速度非常快,幾位祖巫還沒來得及阻止就已經畫完,以至陰之體血液做引的符籙甫一完成便金光閃耀。
夏言蹊一手拍在符籙上,符籙猛然迸裂,閃著金光的筆畫四散飛去,撞向祖巫。
幾位祖巫面色不變,腳步漂移間只能看見殘影,金光便消失在這些殘影裡。
夏言蹊心生退意,猛然拔地而起躍向空中,想要從上空尋隙離開,巫陽手勢變化,輕輕抬起落下就將她壓下去。
“又是你們,”夏言蹊恨聲道,“說什麼天下蒼生濟世為民,不過都是些雞鳴狗盜欺世惑眾之輩!”
她的聲音尖銳如兒啼,如泣如訴,臉上原本已經平息的青紅二色又開始遊蕩,在面板下亂竄,滿是憎恨的紅色眼眶裡流出血淚,看起來猶如地獄惡鬼重生,恐怖而駭人。
“她不是言蹊!”閆璟緊握著桃木匕首的手微微顫抖,低聲重複道,“她不是言蹊。”
他的聲音太低,以至於連自己都沒有聽到,甚至不知道是真的說出口來還是隻是腦內所想。
夏言蹊不是這樣的,她心懷光明玉宇澄清,就算遭逢大難她也絕不會改了初心。
陸秉謙剛將一隻耳鼠刺了個對穿,迎面又對上峳峳,將峳峳打飛後問被同樣被眾多敵人圍住的夏詩遠道:“你能跟她一樣叫幾個幫手過來?”
‘她’指的是雨師妾,陸秉謙往夏言蹊方向看了一眼:“言蹊情況不太妙,我們得想個辦法將她送走。”
夏詩遠耳朵上的耳墜叮鈴鈴作響,隨著她的動作響聲越發密集。
“我不行,得找陸吾。”
陸吾作為總司整個崑崙秘境的大管家,總管著崑崙秘境裡所有的動植物,只是當年武羅身死蒼梧淵,陸吾也不知所蹤,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他。
祖巫們嘴唇的蠕動越來越快,夏言蹊晃了晃身體,雙手猛地握拳然後伸直,猛然刺向手臂,十指尖尖往下劃,原本雪白平滑的肌膚瞬間血流如注,十條深深地傷痕裡爭先恐後往外噴湧著鮮紅的血,將夏言蹊半身染紅。
紅色大盛,青白之色卻萎靡,逐漸退縮直至只剩下眼角那一小抹地方。
閆璟心裡著急,眼下風力已經大減,他忙跳出護陣,揮舞著桃木匕首小心對付著一隻怪獸,一邊大叫夏言蹊的名字。
夏言蹊對此毫無反應,一雙帶著深深恨意的眼睛看著不停在她眼前旋轉的六名祖巫,手臂上的鮮血滴落在地上,順著高臺上的紋路歡快地流動。籠罩在整個高臺上的陣紋如死水裡扔進了一顆石子,以夏言蹊為中心向外漣漪。
夏言蹊本就不甚健壯的身體搖搖欲墜,最後還是沒抵過虛弱,噗通一聲半跪在地上。
她雖半跪在地,頭卻倔強地昂著,詭異地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猶如燈芯燃盡最後一點燈油一樣,她緩緩地閉上眼睛,將最後那點青白隔絕阻擋在眼裡。
“言蹊!”
一道熟悉的聲音將夏言蹊震醒,她想要眨一下眼睛,卻覺得眼皮有千金重,呼吸中帶著灼熱的氣息,身體裡那股不甘、絕望、痛苦、憤懣……等等負面情緒翻湧著,想要捲土重來重新與她爭奪這具身體的所屬。
夏言蹊暗暗嘆口氣,在心裡對小女孩道:“睡吧,有我在呢。”想了想,她又道:“謝謝你救了我。”
如果不是小女孩及時出現護住她的心神,她早就潰不成軍亂了神志,在六名祖巫出現的時候就只能任人宰割。
夏言蹊內心震動一下,似乎是小女孩在回覆她,漸漸的,那些負面情緒慢慢沉下去,隨著小女孩的沉睡一起沉寂下去。
夏言蹊重新得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她睜開眼睛。
原本一青白一赤紅的眼睛恢復清亮,墨黑的瞳孔裡溫和平順,只是若仔細檢視,也能在那瞳孔深處看到隱藏至深的兩點幽光。
她緩緩站起身,不管圍繞在她周圍的祖巫與因著打鬥而顯得格外熱鬧的高臺,兀自撕下幾片衣角纏住傷口。特事處康哥準備的衣服料子很不錯,在夏言蹊手上卻如紙張一樣一撕就破。
在她慢條斯理包紮傷口的時候,閆璟眼角瞟到一個斜倒著的瓶子,那是夏顏月交給他的裡面裝有腐蝕物的瓶子。他順手抄起來晃動一下,發現瓶底還有一些殘餘液體,在一隻妖物靠近的時候全都灑了上去。
嗤嗤的白煙冒起,閆璟大喜,左右看看,在不遠的地上還有好幾灘不明液體,那些東西不能腐蝕蒼梧淵高臺,但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