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自橫的力道不大,打得人不疼,倒有些癢癢的,夏言蹊揉了揉被敲打的地方,笑嘻嘻地問:「舟老大還沒休息呢。」
舟自橫嗯了一聲:「想到了以前的事。」
夏言蹊有些好奇,湊過去問道:「什麼事?跟我小姑姑有關的還是小舅舅有關的?」
舟自橫道:「看到那棺材,我便是想起以前小月也曾經被關在棺材裡,以至於差點得了幽閉恐懼症,耿旭陪了她許久才治好。」
夏言蹊心裡一緊,連連追問道:「小姑姑怎麼會被關在棺材裡?怎麼回事?後來呢,她怎麼樣了?」也許是關心則亂,雖然知道後來夏顏月好好的,她依舊是追問個不停。
舟自橫看向遠處,目光悠遠,許久後才道:「當時小月才十三四歲,被耿旭的仇家抓住想要威脅他,也不知道是哪個喪盡天良的將人關在荒郊野地的一座無主孤墳的棺材裡,裡面還有已經變成骷髏的墳塋原主人,好在那具棺材年久,有些地方已經腐朽,能透點空氣進去,不然等耿旭找到人的時候估計已經不在了。」
舟自橫想起耿旭跳進棺材裡抱起已經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夏顏月,原本總是淡定無波的臉上俱是懊悔、心疼。還有隱藏在深處如驚濤駭浪的怒意。
他長吁出一口氣,輕描淡寫道:「耿旭將那些人抽筋剝骨後還不解氣,便布了七煞鎖魂陣,將那些魂魄扔進去,讓他們日夜承受刻骨噬心的摧殘,最後魂飛魄散,才稍解了他的恨意。」
夏言蹊咋舌,同時又覺得耿旭這樣的做法非常解氣,只是聽到七煞鎖魂陣,想起在緬國時見到的五神鎖魂陣,便問了這兩者之間的區別。
舟自橫道:「七煞鎖魂陣要求佈陣者修為高強,否則反倒會被七煞所反噬,而你們在緬國遇到的那位眉季,修為不夠,只能以陣中人的五臟為輔才能勉強佈置成功,最後還被小月輕鬆破解了。」
「小姑姑是跟小舅舅學的嗎?」
舟自橫笑道:「她總跟在他身邊,耳濡目染之下,多少能知道一些。」事實上夏顏月並不怎麼聰明,當時又沒有修為,往往耿旭一看就能明白的陣法圖解,她要研究許久才能稍微摸到點門路,但她並不氣餒,每每好不容易學會一個陣法ian興致勃勃去找耿旭,仰著頭,眼睛亮晶晶的期待著表揚,而耿旭也不讓她失望,哪怕是最基礎的陣法,也會帶著縱容寵溺的笑容大誇特誇一番。
夏言蹊向來是不喜歡耿旭的,聞言哼唧一聲,酸溜溜地道:「看來他對小姑姑還算不錯嘛。」
「當然……」舟自橫說到一半卻猛然停住,臉上也露出不可思議的震驚表情,像是她的話給了他非常大的震撼一樣。
夏言蹊被舟自橫臉上的表情嚇住了,反覆回憶自己剛才所說的話,思來想去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把地圖給我,」舟自橫急急道,「原來我想錯了,我們都弄錯了。」
夏言蹊慌忙將地圖翻出來遞過去,問道:「什麼弄錯了。」
「人弄錯了,」舟自橫道,「耿旭那麼在乎小月,就算死了,也根本不可能讓她有哪怕一點點的危險,所以這張地圖要麼不是耿旭留下的,要麼就是給別人的。」
夏言蹊聽著覺得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道理,傻愣愣地問道:「別人是誰?」
康哥也反應過來,心中有了一個答案,他沉住氣,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
舟自橫道:「給你的。」
夏言蹊第一反應是舟自橫又罵人了,半秒鐘後反應過來,心裡嘣嘣直跳,喉嚨乾澀,說話聲音都有點顫抖:「你說地圖是留給我的?」
耿雪飛平時不顯山不漏水的,且非常厭惡所謂的物外,根本不跟人提起這些,可是那些人根本不會因此而
放過她,反而因為她是耿家後人,是天生陰體,會更加肆無忌憚毫無底線,耿旭能為了她冒死逃離耿家,長大後滅了耿家滿門,又怎麼不會給她留後手?與她相比,身為普通人的夏顏月要安全得多!之所以沒有人想到,是因為耿雪飛原來就很低調,後來又死得太早,近二十年,除了親近的人,誰還能記住?
舟自橫拿著地圖仔細觀察,地圖上做的標記實在太多,又沒有什麼邏輯,他皺著眉頭喃喃道:「難道又弄錯了?」喉嚨裡咕噥了幾句,夏言蹊沒聽清楚,估摸著是在罵耿旭。
如果地圖是耿旭留給耿雪飛的,眾人反而更不好猜,耿雪飛實在是太低調,連舟自橫也只打了幾次照面,都沒說過幾句話,又已經隔了這麼多年,連長相都記不清楚,又怎麼會記得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