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指骨離開地面時,萬物都靜了下來,唸經聲不再響起,鏘鏘聲也沒了動靜,空氣凝固,時間停滯在這一瞬間。
閆璟心裡緊張,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他剛想出聲喚一聲陸秉謙,外邊街道上照明的路燈突然全部熄滅,天空被烏雲所籠罩,四下一片寂靜,伸手不見五指,隱約可見的黑影也全都沉入黑暗中。
人的視覺被剝削,其他的感覺在黑暗中被放大。
“啵”的一聲,好像是開啟了玻璃瓶瓶蓋的悶響,原本停止的響動像是按了加速鍵與擴音鍵,再次充斥著眾人的耳朵,幾乎要將耳膜鼓破。
“你快走,將指骨帶出去!”閆璟當機立斷道:“我看有沒有辦法超度他們!”
周圍的黑影和藤蔓揮舞得更加瘋狂,閆璟顧不得那麼多。他盤腿坐下,將匕首放在身前,雙手快速地變換著手勢。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他閉上眼睛,太陽穴微微鼓動,手背青筋畢露。越到後面他越是感覺到吃力,只能緊咬牙關堅持下去。
閆璟沒有看到,陸秉謙的雙眼在黑暗中變得更加幽綠,像是蟄伏在樹林草叢中的狼一樣。
他緊緊將指骨握在手心,站起身後卻沒有離開。
巷子外傳來夏詩遠略帶害怕呼喊陸秉謙的聲音。
夏詩遠的手指顫抖著,她吞了一下口水,壯著膽子喊了一聲陸秉謙的名字。
虛虛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響動,帶來幾點回聲。
沒有人回答。
正當她躊躇著要不要再喊一句的時候,平地突地起了一陣陣大風,呼嘯著向上盤旋,將夏詩遠額前的一縷頭髮吹散,帶來一陣難以言喻的臭味。
夏詩遠還好,只是這一切太過突然又是她從來未曾經歷過的,把她嚇了一跳,夏言蹊和小海就受罪了。
淒厲苦楚的呻吟聲、哀嚎聲……夾雜著銅錢在地面輕輕蹦躂的細微聲。
夏言蹊連忙伸手將耳朵堵住,聲音卻見縫插針鑽入,直到人心裡去。
“小海?”夏言蹊吼了一聲小海的名字,她有些擔心小海的狀況,自從陸秉謙倆人離開後小海就沒有一點動靜,黑暗中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小海沒有回應,夏言蹊驚慌失措地喊了一聲夏詩遠。
夏詩遠強自鎮定下來,蹲下去慢慢摸向記憶中小海的位置,入手滑膩柔軟光滑,帶著點粗糙和顆粒感。
她順著往上摸,一層層泥垢一樣的東西順著她的指尖往下滑,然後落到地面。
“言蹊,”夏詩遠頓了一下才繼續道,“她好像脫皮了。”
“她在哪裡?讓我碰她一下,至少能讓她把這一陣撐過去。”
夏詩遠想了想,不甘不願地站起來牽著夏言蹊的手往小海方向伸去。
不過兩秒,她剛想將兩人的手分開的時候,就聽到夏言蹊道:“好像不行。”
她的聲音裡帶著點膽怯,又帶著點尖銳恐慌,卻沒有前兩次跟小海接觸後的虛弱感。
夏詩遠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話裡是什麼意思,夏言蹊就乾脆地跪下去想要將小海抱起來,卻沒想到小海意外地沉,她根本抱不動。
“姐,怎麼辦?”
夏詩遠一向是夏言蹊的主心骨,現在她已經沒了主意,只能下意識地問夏詩遠。
“別慌!”夏詩遠沉聲道:“先鎮定下來,看一下還有什麼其他辦法。”
夏言蹊努力平靜下來,腦袋快速地旋轉著,忽然就想到先前閆璟滴血的情況,她乾脆也學著閆璟的樣子咬破手指,將血往小海身上抹去。
銅錢在地面跳躍著,聲音越發急促。
“咔擦”。
銅錢被折斷的聲音被淹沒在呼呼的風聲裡,夏言蹊兩人的注意力都在小海身上,根本沒聽到。
秦培羽站在牆上,猶豫著要不要出手。
“嘖嘖,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雖然萬鬼之母失敗了,但是上天居然給我們送來一個至陰之體。”一個驚喜中帶著輕浮的男聲突然在街道不遠處出現,在黑夜裡顯得格外的突兀與詭異。
夏詩遠身上的汗毛都炸起來了,生生地打了個冷顫,她警覺地轉過身向發聲的地方看去,只是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楚。
夏言蹊的血液似乎並沒有什麼神奇的地方,小海依舊躺在地上沒有半點動靜。
“罷了罷了,不過是根據古書中的禁術尋來的法子,這假的萬鬼之母不要也罷,倒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