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以為殺了程元振等奸人全無用處,何況男兒立世當敢作敢為,殺了程元振,總比留他好。因此對農七叟此番話倒有些不以為然,不好反駁,又說道:“幸虧您老人家來長安買碳,不然晚輩只怕就要做個淹死鬼了。”
“小夥子有點婆婆媽媽,說了不用謝,不喜歡!”農七叟一本正經,又問道:“小夥子,你武功跟誰學的?我像你那麼大的時候,武功可比不上你。”
林音忙道:“農前輩過謙了!”又答道:“晚輩的武功是一位朋友傳授的,但晚輩未曾拜他為師。”
“哦!”農七叟若有所思,又問道:“你那朋友叫什麼?多大年紀了?在哪裡?”
“我那位朋友姓任名成,過世已有七八年了,去世時二十七還是二十八歲。”林音毫無隱瞞。
農七叟大驚,說道:“這麼年輕,竟能教出你這般的高手!”又盯著林音,笑道:“小子你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吧!”
林音連連搖頭,說道:“不不不、晚輩的武功與任大哥不能相提並論的,他在世時……只怕武林中沒幾人及得上他。”林音本想說任成在世時天下無人能及,但眼前畢竟也是武功絕頂的武林名宿,自然不能說農七叟也不如任成。
“老了,十餘年不來中原,中原出了你們這些後起之秀,我老頭子要老實些啦,不然只怕會出醜嘍。”農七叟年輕時素以自身武功為傲,年事漸高後爭強好勝之心雖淡了不少,卻也做不到毫不計較。正是因有著這一絲絲執念,農七叟武功雖已臻至絕頂,但離那獨步天下始終差著一絲絲。他自己隱隱約約明白此中道理,也不肯定。
又說林音,聽了農七叟自謙之言,惶恐道:“您老人家武功蓋世,丐幫幫主談論天下英雄時,首推您與少林寺方丈玄明大師,瓊華派掌門青玉子真人三位武功最高。像晚輩能見你一面,便已是莫大的福氣,哪裡會有人能給您難堪。”
“哈哈哈哈,丐幫幫主是那姓趙的小夥子麼?上次見他時,他還是丐幫中七袋弟子,如今已是丐幫之主了。”農七叟微微得意,又問道:“青玉子之名我倒聽過,但並未見過。”林音點點頭說道:“青玉子掌門數年前打通任督二脈,一身武功已至登峰造極之境。”農七叟雖看重武功,並非妒賢嫉能,笑道:“中國上邦這般的高手當越多越好。你不知,我在西域時曾遇到一夥胡人,武功都十分高,有兩人比老頭子也都不差。”
“能與您相提並論麼?番國外邦竟也有這樣高手。”林音微微訝異。
農七叟道:“這時間比你想的大多了,說不定更遠的地方,還有比我們厲害的多的高手呢。”林音不知世界到底多大,也不在意是否有人武功比他更高,便說道:“武功高了低了,其實也沒甚分別,依然有許多事不能做。”武功高了,殺想殺的人倒是方便一些。
農七叟一愣,疏爾笑道:“你說的有些道理,仔細一想,練過武功的人,大多命更短些;刀尖上打滾的,善終之人總不足半數,這麼說倒是不會武功更好啦,嘿嘿。”
林音微微茫然,垂頭道:“好像確實如此,但已經學了,也沒辦法忘掉;最為要緊的是,別人都知道你學過,如果突然沒武功了,只怕更危險。”
“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實不僅是學武,便是其他技藝,你一旦入了那個圈子,再出來都不容易,但只有習武之人,才會常常有性命之憂。”農七叟笑了笑道:“老頭子我已經七十多啦,就算現在被人殺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嘿嘿嘿。”
林音笑道:“您老武功這麼好,哪裡有人能殺的了您。”
農七叟搖頭道:“小夥子你武功也很好,還不是差點死去。”又似自言自語道:“若老頭子被武功更高之人殺死,也不算白活了。”漠北地廣人稀,習武之人少,高手便更少,農七叟也是怕自己坐井觀天,所以才每隔一二十年就來中原一趟,會會中原武林中的頂尖高手。
林音以前雖練功不輟,但未想過要做天下第一。他心知自己武功只怕還略高於農七叟青玉子等,卻也不以此而自鳴得意。他說道:“若是能與自己喜歡的人,自己家人和和睦睦的一直在一起,便是做個毫無武功的人,也很好啊。”
“呵呵,你說的或許很對,可惜老頭子不行嘍,這輩子都沒人看上我,唉。”農七叟獨身數十年,更無親人在世。
林音不知如何安慰,笑了笑,說道:“等晚輩成親了,老前輩您願意的話,可以與我們住一起呀。”
農七叟聽了笑道:“小子倒好心,但老頭子一個人慣了,和你們在一塊久了會討人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