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果到底有沒有來的包裹,又抓撓的裴湛心中異常難受。感到好像有什麼東西緊緊地壓在胸口,裴湛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蒙則揚揚手中的包裹向裴湛道:“老實說,你怕不怕。”裴湛淡然道:“你要殺我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蒙則問話的本意是,假如蒙果親自來追殺夜王府眾人,他害不害怕。而裴湛卻不傻,把概念偷換到自己身上。蒙則笑道:“迴避可不是個好辦法,因為這本身就是在意。不過假如我說我只要揮揮手,剛走開計程車兵又會再回來,你信不信?”不待裴湛回答,蒙則又笑笑道:“我騙你的。”
見裴湛瞪瞪的望著自己,蒙則又問道:“你猜剛才那些士兵到底去了哪裡?”這次卻是恰好在裴湛將要開口的時候搶先說道:“你一定猜錯了!”蒙則這兩問兩答,卻沒給裴湛一點開口的機會。或許論天資二人都屬上品,但行事說話偏偏都被蒙則穩壓一頭,裴湛心中無限窩火,偏偏又發作不得,心中鬱悶可想而知。
蒙則仔細的注視著裴湛又問道:“你知道你的錯誤在哪裡?”裴湛冷冷的掃了蒙則一眼卻不說話。蒙則見他臉上雖然不屑,可是手中的韁繩卻越握越緊,不禁好笑道:“別忍了,這次我決不打岔,真的。由你答,我絕對不搶。”裴湛悶哼道:“手勢,你傳達命令用了那麼多手勢,口令沒有理由沒有手勢。”
裴湛答完,蒙則卻不答話,而是轉頭和那兩個小卒竊竊私語起來。裴湛等的心頭火氣,破口大罵道:“我操!到底對不對,你倒是說呀。”裴湛焦躁煩悶中竟然絲毫不覺被蒙則漸漸把握住了形勢。蒙則曬道:“竟然還不明白。的確有軍官因為太過驕傲而懶得做手勢的,這不奇怪。我是因為另一件事才確定你是什麼來頭。”裴湛急迫道:“到底是什麼?趕緊說!”蒙則不緊不慢道:“那是因為你的劍。”裴湛立刻醒悟,哭笑不得的望著手中劍道:“這是馮大叔的惡作劇,在我臨行時刻上的。下次見到我一定要好好奚落他一番。”蒙則眼中厲芒一翻,不由脫口道:“不死馮劫,果有過人之處,的確難纏。”
裴湛不是笨人,聽他這麼說,心知其中定有蹊蹺。蒙則卻不再分解,一提馬頭,轉身又走。裴湛策馬又當頭攔住,大聲道:“你這話到底什麼意思?”蒙則淡淡道:“馮劫是個笨蛋嗎?在這強者為尊的亂世之中,號稱不死的不敗男人難道會開這種無稽的玩笑?如果我是你,我一定要仔細的想個明白。你的破綻並不在劍上的字,而在於劍的本身。你的劍根本沒有劍刃,一個可以鑄到三尺之長的好劍卻沒有劍刃,誰看到都會感興趣的。像你這種沒有開刃的刀劍一律被稱作容刀。只有經常出入王庭宴會,面見君王的貴家子弟才會配有,根本不是一個軍人所佩戴的。所以你根本就是夜王府的逃徒。”
見裴湛呆立當場,蒙則向他擠擠眼睛,臉上的刀疤像一條蛇一樣在扭曲,竟是說不出的詭異。蒙則輕笑道:“我想你還沒殺過人吧,小傢伙。我原先以為出過魏伯陽這樣人物的夜王幕府還會有什麼了不起的傢伙。原來,不過如此。”說完哈哈大笑著帶著兩騎,揚長而去。
裴湛呆立著,腦中不斷轟響著“不過如此,不過如此……”,胸中鬱積之氣不得發洩,忽然“哇”的一口鮮血噴出,從馬上摔落。
第十五節 攻心
正午。蒙則在一棵大樹下展開絲帛包裹,取出裡面的琴形木盒,用小刀輕輕地挑開木蓋,從裡面取出一包乾肉和用鹿皮囊盛著的美酒。原來這竟是一個被偽裝了的食盒。蒙則也不講究,讓侍從用水袋澆了些清水洗手,在包裹上胡亂一擦,便用手抓了碎肉就著酒漿大吃起來。可能是因為在馬上長期的顛簸,本就微黃的酒漿變得略有些渾濁。蒙則享用片刻便有一匹馬從遠處而來,蒙則認得是他留下盯梢的一位斥候,忙放下酒食,擦乾雙手站起來大聲問道:“怎麼樣?”
那斥候遠遠看見蒙則起身等候,不待靠到近前便從馬上躍下,牽著馬快步跑來。蒙則搖搖手,大聲道:“哪有那麼多臭規矩,趕緊騎過來。”那斥候頗為尷尬,已經下馬,哪好再上?略一猶豫,知道蒙則心急,連這百多步也嫌漫長,趕緊上馬快速衝到蒙則跟前。
蒙則不待斥候落馬,連忙又問:“怎麼樣?”斥候顧不得喘息,忙道:“那裴湛在司馬大人走後呆立半晌,忽然吐出一口鮮血,從馬上摔了下來。小人等了一個多時辰才見他醒來。他後來……他後來……小人卻不敢說。”蒙則催問道:“他後來怎樣?如實說,我決不怪罪。”斥候道:“他後來在馬上不知道想什麼,想了半天忽然罵了一句‘去你媽的’,然後騎馬向北而去。馬蹄聲重,小人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