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山來做繫帶;靠五行來統馭,靠刑律和德教來論斷;遵循陰陽的變化而進退,遵循春秋的時令而持延,遵循秋冬的到來而執行。這種劍,向前直刺一無阻擋,高高舉起無物在上,按劍向下所向披靡,揮動起來旁若無物,向上割裂浮雲,向下斬斷地紀。這種劍一旦使用,可以匡正諸侯,使天下人全都歸服。這就是天子之劍。”
裴湛略有所悟,又問道:“何為諸侯之劍?”孟仲虞道:“諸侯之劍,拿智勇之士做劍尖,拿清廉之士做劍刃,拿賢良之士做劍脊,拿忠誠聖明之士做劍環,拿豪傑之士做劍柄。這種劍,向前直刺也一無阻擋,高高舉起也無物在上,按劍向下也所向披靡,揮動起來也旁若無物;對上效法於天而順應日月星辰,對下取法於地而順應四時序列,居中則順和民意而安定四方。這種劍一旦使用,就好像雷霆震撼四境之內,沒有不歸服而聽從國君號令的。這就是諸侯之劍。”
裴湛聽得明白,心中不樂道:“那庶人之劍想必就是隻逞一夫之勇的亡命之徒吧。”孟仲虞點點頭道:“近身格擊,如果所要殺傷的目標價值不大,那就造不成多大損失。如果所要殺傷的人很重要,那就困難重重,一旦不慎就會身死當場。夜王府成名至今,不知道有多少武人像野狗一樣死在離開或者返回秦國的路上。”裴湛聽了孟仲虞所言,想起以前死掉的諸多兄弟心中不禁暗暗感傷。裴湛心道,這次求援倘若失敗,只怕我也會像一條野狗一樣不知道死在哪裡了。
孟仲虞卻不知裴湛想法,仍自顧自說道:“夜王梟雖然是一時梟雄;然而他養的卻不過是些無用之人罷了。”言畢四顧又傲然道:“夜王梟雖號為王侯,卻握庶人之劍。我孟仲虞雖是一介平凡公子卻握諸侯之劍。庶人劍短,難稱我胸襟。”裴湛聽他說夜王府的不是,心中暗惱。但他事先並未表明身份,不便發作。忽聽附近風聲大作,靈機一動道:“正好此間有虎,願觀孟兄弟之劍柄。”
孟仲虞尚未回答,賓客中忽有一人笑道:“齊人王子芝,願為公子決戰十步。”王子芝話音未落,早有一人嚷道:“王子芝,你兵法雖然在我之上,但若要搏獸如何敢搶在我劉商的前面。”裴湛匆匆一掃,見王子芝瘦長臉頰,劉商卻是個粗矮敦實的漢子。王子芝正待反駁,孟仲虞笑著勸解道:“有陸先生在,兩位如何先吵起來?”那二人聽得此言都點頭道:“正是,原該老陸去走一趟。”裴湛隨眾人目光看去,就見一病怏怏的黃臉漢子點點頭道:“好。” 。。
第二十節 十步無敵(下)
裴湛暗中稱奇,想不到孟仲虞手下果有能人,這樣一個病漢子竟是武道高手。裴湛不由朝那陸先生多看幾眼。陸先生似乎覺察,抬頭向裴湛望來。裴湛見他眼中精芒一閃,心臟不由猛跳數下。裴湛心道,奇哉怪也,不知道是自己感覺太過敏感還是他真能透過眼神施加壓力呢?
見裴湛看那病漢,孟仲虞笑著介紹道:“這個是魏國劍手陸法和,當年曾受齊國禮聘沿途截擊魏伯陽。因為他的緣故,所以魏伯陽才會被齊國國師韓穿追上打碎了雙腿。據說韓穿對陸先生也很是欣賞,曾多有指點。”陸法和搖頭道:“韓穿天外之人,人間散仙,我如何得他老人家青睞。”裴湛聽孟仲虞說起魏伯陽之事,心中劇痛目眥欲裂。裴湛勉強抑制住自己的殺意,心中默唸道,伯陽,不是我不為你報仇,我的本事你也知道,如今有要事在身。我是決計不能冒險的。總有一日,我一定親自手刃韓穿,陸法和。
劉商聽陸法和說完笑道:“老陸謙虛什麼,你的本事我們都是知道的。”陸法和臉上仍無表情,淡淡道:“就算韓穿愛才也是愛魏伯陽之才,與我何干?”孟仲虞插嘴道:“魏伯陽倒也真是夜王府中的一個異數,不知道夜王梟離開後夜王府是誰在打理。我聽說他們居然拋開了原有的路數,把武士送去從軍獲取軍功,謀奪軍權。又調教出這樣一個異才。”又補充道:“好像他們已經掌握了一些軍隊,夜王府看來要走向傳統方向了。”
孟姜眼中露出一絲神采道:“是不死馮劫,他本是貴家子弟,當然懂得怎樣運用權謀,可惜卻有豺狼般的趙亥虎視眈眈。掌兵的是李信,他素有殘賊之名,勇於殺戮,將來畢竟難以善終。夜王府看來還是要衰敗的。”劉商正在好奇,要催問陸法和,卻不想被孟家姐弟中間打岔。見孟姜說完,忙扯回到原來話題,不依不饒道:“老陸,你可是親眼看到韓穿打碎魏伯陽的雙腿,如何又說韓穿愛魏伯陽之才。”
陸法和猶豫再三,終於忍不住恨聲道:“如果不打碎他的雙腿,或許我就能殺死姓魏的小子了。”劉商笑罵道:“陸法和也會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