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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除了華妃和皇后,他動輒將來侍疾的妃嬪個個罵得狗血噴頭,連最早伺候他的德妃齊月賓也未能倖免。其中沈眉莊最是受到玄凌的責難,後者罵她態度冷淡,一心盼著他死,偏偏沈眉莊又自恃無錯未加辯解,玄凌一怒之下將她連貶三級。沈氏瞬間從從三品婕妤降為從六品的才人,羞憤不已,回去之後就病倒了。
整個後宮籠罩在一片緊張凝重的氣氛裡。
太后亦是身子不爽,年輕時積攢下的病根在年老體弱時一鼓作氣統統爆發了出來,偌大的宮殿瀰漫著濃濃的草藥味揮之不去。她對前來看望的朱宜修提醒道,“皇帝病著,脾氣難免暴躁。你要多勸他靜心養病,別鬧得人心惶惶。”
“母后放心,兒臣明白。”朱宜修恭順應道。
“哀家的身子骨也不中用,如今宮裡的大事小事都得看你的了。”太后咳嗽道,身邊的竹息姑姑忙遞上痰盂,又端來茶碗。
朱宜修親自侍奉太后漱過口,溫言道,“母后只管安心養病就是。前朝有太子監國,後宮臣妾會打理好後宮的。”
太后聞言一笑,氣息有些不穩的看向她道,“是啊,你現在是重任在肩,大權在握。千萬別辜負了哀家的期望……”
“那是自然。”朱宜修臉上表情並沒有因為太后似是而非的話動搖半分。
到了儀元殿,李長見到朱宜修如同見到了救星,立刻趕上前躬身道,“皇后娘娘,您可來了。皇上又動怒了,奴才們正六神無主,不曉得該怎麼辦吶?”
“辛苦李總管了,你先下去。由本宮陪著皇上便是。”朱宜修打發了李長,踏進寢室。玄凌正在拼命的咳嗽,聽動靜只差沒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了。見到她走近,伸出手道,“你來了……”
朱宜修握住他的手,只覺得掌心冰涼,心中暗暗吃驚,他的身體竟已虧損到這個地步了。坐在龍床的邊緣道,“皇上,臣妾來時李長已經把藥熬好了,皇上喝了再躺下休息吧。”
剪秋舉著托盤進來,朱宜修拿起湯匙餵給玄凌,他只吃了兩口就不願意再食,推開碗道,“這些天喝了不少湯藥,卻是半點效用也無,只喝得朕嘴都苦了。”
朱宜修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道,“太醫告訴臣妾說皇上的龍體只要多加調養就能痊癒,皇上權當看臣妾的薄面,把藥喝乾淨。俗話說,良藥苦口利於病。不喝藥病怎麼能好呢?”
“好!好!朕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再多喝一回。”玄凌又喝了小半碗,停下後咳嗽得更厲害,朱宜修把碗擱在一旁,慢慢替他一下一下輕撫著背部,道,“藥苦,臣妾叫人備了些蜜餞,皇上想吃一塊要甜甜嘴兒嗎?”
玄凌笑起來,喘息道,“你哄老四哄多了,怎麼把朕也當小孩一樣處理?”
“以前聽長輩說,人生病的時候,不管多大年紀都有些小孩兒脾氣,現在看起來皇上也一樣啊……”朱宜修實話說道。
玄凌聽了她的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也只有你會和朕說實話,不像其他人淨挑好聽的講……”
“臣妾對皇上永遠只說真話,不說假話。”朱宜修倚在他的身邊道。
玄凌緊握住她的手,道,“朕知道,你是不會欺騙朕的……”
他回想起即位之初,身體極甚康健,哪會想到有今日這樣的衰頹?玄凌恨不得將已死的管氏碎屍萬段,竟然害得堂堂天子如此孱弱。
“皇上,您休息一會兒吧。”朱宜修見他神色凝滯,不知再想些什麼,勸道。
“朕睡不著,你陪朕說說話吧。”玄凌強迫自己從過去的回憶中抽離,他越來越虛弱得厲害,連多說幾句話也覺得累。但是,他總覺得有著說不盡的話,要告訴朱宜修。他自己也明白,這時不多說幾句,便再無機會可說了。
“臣妾洗耳恭聽。”朱宜修見玄凌的臉上泛紅,精神也突然好了。心知是迴光返照,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專注。
玄凌朝外頭叫道,“李長!去把太子給朕叫來。”
李長立刻進來應了聲去找予灃,不消一刻,予灃就從東宮趕到,見了玄凌病入膏肓的模樣,跪倒在地,哽咽道,“父皇……”
“起來!你是儲君,哭哭啼啼成何體統?”玄凌喝道,“到朕身邊來。”
予灃起身,跪到玄凌床前,玄凌按著他的肩頭道,“以後你要擔負起大周的擔子,治理好大周,切勿聽信小人之言,不要讓百姓受苦,更不要辜負了列祖列宗的心血……”
予灃泣道,“兒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