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兒看著他。
“那年,你走之後,我拼了命一樣努力學習你所擅長的一切,請英文老師來補習英語,學習工商管理,還有學習如何吃苦……也許在我的潛意識裡,是希望自己能勝過你,讓你後悔自己當年的離去。”楊帆苦笑,“你看,多麼幼稚的想法,到了今時今日,我不得不承認,你的能力始終比我更勝一籌。”
“還記得你曾經對我說的話嗎?”可兒柔和微笑,“人各有所長,你應該知道自己的強項在哪方面。”
“是,我知道,所以我更應該對你說一聲謝謝,是你替我圓了多年的夢想。”楊帆舉起手中的酒杯,“謝謝你,可兒。”
可兒卻放下了果汁,從楊帆手中拿過酒杯,一飲而盡,“既然你是向我敬酒,應該讓我喝酒才對,不是嗎?”
楊帆啞然,攤了攤空空的雙手,失聲笑,可兒也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笑過一陣,楊帆慢慢斂起笑容,沉聲說:“我還想向你說一聲對不起。一直以來,我沉浸在過往的傷痛中,認定你辜負了我,背棄了我,讓我的一腔努力和真情空付東流水。你離開後,我一邊等著你,一邊對自己說,我恨你,我永遠不會原諒你。久而久之,心中漸漸形成了一種執念,固執地堅持著不肯原諒,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直到舒婭問我,不肯原諒難道會讓我更加輕鬆時,我才發覺自己一點也不快樂。從過往的傷痛中擺脫出來,我才想明白,其實你不曾背棄過我,是我從來沒有站在你的立場上去想一想,忽略了你所承受的壓力、你的傷痛,還有你這麼多年所付出的更甚於我的努力。對不起,可兒,為我曾經傷害過你。”
可兒想對他笑一下,扯了扯唇角,卻只彎出了一個艱澀的弧度,“這段時間,你讓我很意外,出國這麼多年,我總記著當初的你,回來後,也只是憑記憶去自作主張,卻忘了我們都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人。我本應該用心去好好了解一下現在的你,認認真真重新認知你,結果鎖在了記憶的禁錮中,什麼也沒有做,這何嘗不是一種執念。對不起,楊帆,也因為我曾經傷害過你。”
兩人對視愴然而笑,彼此的眼中都有了潮意,微風吹拂著髮梢,不知道是誰的聲音在夜風裡消散開來,“可惜……”當局者迷,跳出過往的恩恩怨怨,才能重新相識相知,可惜,已經晚了。
內心掙扎良久,楊帆終於開口,“可兒,我和舒婭,其實,我們……”
音樂鈴聲乍然響起,可兒拿出手機看一眼,立即接通了電話,“喂,周正浩!”
“對,對,我還在宴會上……差不多可以走了……你在外面等一等,我很快出來。”放下電話,可兒看向楊帆,“你剛才想說什麼?”
楊帆反問:“周正浩來了嗎?”
“嗯,他來接我,在宴會廳外等。”
“沒事了,”楊帆笑一笑,“既然你不喜歡這類宴會,早點回去休息也好,快去吧,別讓周正浩等太久。”
目送她的背影走出陽臺,穿過花團錦簇的大廳,最後消失在大門口,他緩緩垂下了頭。
從宴廳裡出來,經過花園,可兒下意識的回望一眼,陽臺上孤寂的身影不再挺拔,低垂著頭,雙肩微垮,彷彿疲憊不堪。她頓住腳步,默默凝望片刻,一咬牙,終究轉身離去。
正值夜生活的黃金時分,車子在城市街道的車流中緩緩挪動,可兒虛軟地倚靠在車後座裡,濃重的倦怠一陣一陣襲來,累得她連小指頭都不想抬一下。
“怎麼了?”
可兒勉強睜開眼,正對上後視鏡裡周正浩關切的眼眸,她歉疚地一笑,“太累了。”
“先小睡一會兒吧,等到家了,我叫你。”
“好。”可兒抬手掩口打了個哈欠,合上早就沉得不能再沉的雙眼。
半個小時後,車子終於繞出鬧市區的車道,一路順暢地駛到了某處幽雅住宅區的一幢別墅前,是周正浩父母為給他們結婚用而特意準備的房子,由於婚期沒有定下來,房子就一直空著,偶爾供可兒來北京出差時落腳。
周正浩停穩車子,回頭輕聲喊:“可兒,到家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仔細看她,她真的是累壞了,睡得很沉,像個孩子般微微嘟起嘴,可能因為蜷縮在車座椅裡不怎麼舒服,她的眉頭皺成了一團。
周正浩不由笑著輕輕搖了搖頭,也坐進車後座裡,不忍心立刻吵醒她,只是輕柔地抱起她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讓她靠在他懷裡繼續安睡。雖然說是未婚夫妻,但他們之間並不親密,一個在北京工作,一個在深圳工作,聚少離多,多數時間是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