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還不是一樣。”
“不行。”梁父很堅持。多年來他一直為女兒保留她的房間,沒有了房間,她怎還肯回家呢?
“爸,我住哪間房間都一樣。小晴那麼喜歡那房間,還是讓她搬進去吧。”那種渴望什麼而無法得到的心情,她很明白的。原來,這些年來,梁晴一直有著那種渴望不到的心情與壓抑。
“可是……”梁父猶豫。
“爸,只是交換個房間,我擁有的東西都還會在那裡。”
梁父表情動了一下,眼角有什麼閃著。終於,他點了點頭。
“好吧,小晴既然喜歡,就讓她搬到你的房間吧。”
“謝謝爸。”停一下,接著說:“爸,另外還有一件事……”
“你還會回來嗎?”那時她是這麼問他的。
“會。”他對她保證。
“那麼,我會等你。”所以,她也給了他承諾。
她原沒打算那麼說的。承諾的同時也是一種束縛,愛情有那種天長地久嗎?
但他輕輕吻了她。那時,窗邊滿天的霞光,是他們的見證。
但她可以相信嗎?可以嗎?應該相信嗎?
他離開的前一晚,他緊握著她雙手,緊緊看著她,眼中千言萬語,卻什麼話也沒說,那麼的沉默。
她彷彿可以聽到他心裡在低喊,對不起,粱雨,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
如果,他祖父和父親的高壓與威脅沒有改變一絲他的堅持;如果,金智妍的企圖自殺也沒有動搖過他的決心;那麼,慈愛的母親的眼淚,與跪地的苦苦哀求,最令人不忍,且無法割捨的母愛的連繫,或許就那麼瓦解了他的意志。愛情在那龐大力量的親情母愛前,真的,一點都不算什麼。
他留下這可以看到滿天霞光的屋子的鑰匙給她。為什麼呢?他要她等他嗎?
卻一再再地只叫她觸景傷情。
後來她聽說,他家裡照計畫給他舉行婚事。她不知道最後到底如何了,不願知道,也不想知道。
空蕩的屋子裡,彷彿還留有她問著他的心時的那回音。
你還會回來嗎?會回來嗎……回來嗎……回來……
會。他對她保證。
到頭來,他們的愛情,也會變成這虛幻的迴音吧……
但——但啊|她仰起頭。窗那邊,又是彩霞滿天。
但啊,總有一種令人堅持、令人不悔、令人幸福快樂的愛情吧。
尾聲
舊金山不常下雨。好像永遠都是這樣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周遭很靜,除了畫筆在畫布上發出的牽搴聲響,以及松本先生偶爾指點學員時壓低的聲音。這麼靜,但陽光卻擾得梁雨無法專心,有些毛躁。
或許是天氣太好了,她坐不住。她記得韓彬早上出門時說,今天有個棚內攝影的工作。這麼好的天氣,想來韓彬比她還不幸。
韓彬賣掉“時代之風”後,遠赴舊金山,進了藝術學院專習攝影。他原來就是學這個的,還從事過商業攝影,很快就當上一個頗有名氣的攝影師的助手,兩年下來,現在也小有名氣了。
粱雨沒有跟著韓彬一塊離開。
她跟她父親商量過後——應該說是告知吧,她休了學,花了半年的時間在歐洲沒目的旅行,又在北美東岸待了半年。一年前,她才來舊金山找韓彬。韓彬重拾攝影舊業,她寄情繪畫,跟著一個日裔畫家松本學習膠彩畫。
“欸,梁,”隔壁從日本來的惠裡子輕聲叫她。“聽說附近新開了一家咖啡店,做的點心不錯,等會你要不要一起去試試?”
梁雨姆指和食指相扣成圓,朝惠裡子此了比,表示沒問題。
下課後,走出陰暗的樓道,迎面猛然一陣耀眼的光亮。果然是太好的晴天。這樣美麗的晴天,日落時,霞光一定映滿天。
兩年了,她離開已經兩年了,每次看到彩霞映邊的天,都會想起那個人。她也染上了那習慣,習慣到咖啡店時一個人坐在角落邊。
那個人啊……心中那個人……
“你怎麼了?在想什麼?都出神了。”惠裡子推推她。
“沒什麼。”粱雨趕忙搖頭。
走了兩條街,新開的咖啡店就在馬路那一邊。惠裡子突然拉拉她衣袖,朝馬路對面抬抬下巴說:“欸,梁,你認識那個人嗎?他一直看著你。”
粱雨抬頭看去。那身影——心撲的一跳。
是他嗎?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