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膽小的命婦尖叫起來,御花園再次混亂,眾朝臣們這會子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完了,青昭亂了。
奇怪的是,小小的混亂之後,整個御花園卻是完全寂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觀望,觀望接下來事情會怎麼發展,許多人心中已是在暗自揣摩,皇帝已死,到底該如何站隊。
生前風光無限又如何?死了便是一切成空,皇帝大抵怎麼也沒有猜到,自己會是這麼個死法,這般的狼狽窩囊,甚至……都幾乎無人惦記於他,只除了一個呆愣當場,無法回神的十二皇子。
事實上,這一刻,事情的重點已經移到“儲君”這個問題上來了。
誰,能夠站穩腳跟,順而登上那個無上寶座呢?!
這可真是值得深思的問題。
趙墨謙在這般詭異的氣氛當中,嗤笑一聲,不再沉寂,盯著那兩個蟒服錦衣衛道:“錦衣衛,反了?”
“豈敢,我們也是順天行事。”
答話的是後來趕來,在皇帝耳邊說了半天悄悄話的那位中年男子。
另一位,則是之前皇帝招來的其中之一,年紀尚輕,長相很是魅惑人,他的話可就有意思多了:“狗皇帝要讓我給他買賣,還要給他暖床,受他欺辱折磨,也不見多漲幾錢銀子,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便是趙墨謙,也眼皮子一跳。睿王爺沉沉嘆氣:“大意了,隸屬皇帝的錦衣衛,竟然沒在皇帝遇刺的時候及時趕到皇帝身邊……”
趙墨謙眯眼:“的確大意了,睿皇叔,你確實老了,本王對錦衣衛不熟悉,你卻應該很瞭解才是。”
睿王爺冷哼一聲,對於趙墨謙這般明目張膽的推諉責任的做法,倒也不反感,還直接點頭應了下來:“的確是本王大意啊,那麼便由本王動手吧。”
說罷,睿王爺氣勢一凝,殺機畢現,那兩個錦衣衛也瞬間做出了防衛的姿勢。
“等等!本王還有話說。”趙墨謙卻是皺了皺眉,打斷了這種對峙,問那個長相魅惑的錦衣衛道:“你們另一個同伴,去了哪裡?!”
那魅惑錦衣衛似是一怔,不知為何,面對趙墨謙,他晶石不由自主的嚴肅了許多,略一猶豫,道:“他不是我們的人。”
趙墨謙眯眼點頭,不再說話,睿王爺和錦衣衛兩方再次對峙。樂王爺低聲問趙墨謙:“怎麼?你知道那失蹤的錦衣衛是誰?”
趙墨謙也不隱瞞:“應該是夕兒的人,夕兒離開之後,那錦衣衛便也跟著離開了!”這還不止,在皇帝剛剛招了這兩個錦衣衛來時,夕兒的神色便有一瞬間的異樣,那個時候趙墨謙便有了些許猜測。直到那錦衣衛跟著離開,這猜測幾乎落了實,剛才一問,也算是最後的確認了。
樂王爺臉色一僵:“他的人你不認得?”
趙墨謙道:“不認得,便是認得他們也不會完全聽命於我,那是獨屬於夕兒的勢力。”
樂王爺的臉色更加難看,但神色間卻是複雜了許多,半晌,幽幽嘆氣:“看來,你果然很愛他,竟然容得下他這般……”
寒眸中有暖流浮現,趙墨謙正色面對樂王爺,道:“樂皇叔,他是我的愛人。”
樂王爺渾身微震,半晌喃喃自語:“是麼,那就好,那就好……”
說罷,他竟是轉身便打算離開,但不知何時出現的,包圍御花園的錦衣衛卻是攔住了去路,誰也離不開了。樂王爺便乾脆重新坐回條案前,兀自喝起酒來,不理旁事。
那兩位蟒服錦衣衛見樂王爺這般“識趣”,頗為滿意,甚至高聲道:“不想牽連其中,白白送了性命的,便全都乖乖呆在自己的座兒上,便是你吃肉喝酒都是可以的。”
眾人面面相覷,倒是真有那麼些人,當真猶猶豫豫的摸回座上坐著,垂首不語,仿若當真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一般,自欺欺人。
李丞相,聶大人這些重臣們,因為王爺皇子等的在場,並未即使給予什麼反應,這會子,到底是坐不住了。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青昭的天,變了,他們這些老骨頭,又豈能安然度日呢?!
李丞相直言問那錦衣衛首領:“錦衣衛反,是要自己主宰這個天下呢,還是要擁戴某一位皇子?!”
中年蟒服錦衣衛首領在提防睿王爺的當口,仍是露出了一抹笑容:“我等乃忠君之士,忠於新君。”
新君?!
這個詞在這個時候有多敏感,在場人人都笑得,於是,“如何站隊”再一次成了眾人思考的事情,一個不小心,站錯了方向,那可是要掉腦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