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差詳要去校場,這會子自然是不過姬府的,他並未理會韓氏,只向林夕堇點了點頭,轉身騎上高頭大馬走了,至於那四駕大馬車,自然是留給了林夕堇.以備不時之需。
直到這時,那些個夫人們才回過神來,各個面上神色精彩十足,想到剛才忘了行禮,再想到帝京之人最是注重禮儀 ……所有人都心生惱怒,跺腳瞠目,然後 ……然後這幫子女人竟是四散而逃了,生怕被王爺王妃記住了她們的臉,日後算賬。
林夕堇才跟著韓氏走了沒幾步,便聽的身後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散開,忍不住回頭一看.眨眨眼.無言以對。
呃…·好吧.他就只當是青州民風諄樸…
進了姬府,就見裡面下人來來往往忙碌不休,不過倒也有規有矩,不顯慌亂.韓氏始終微笑著.大致說了下參加冬宴的有哪些人,林夕堇之前並未瞭解過,此時倒也聽得認真。
按權貴等級劃分,外院的大多都是家裡官階較低的,而青州的掌權人物家眷們卻是早已經在內院聚集了。
姬府佔地面積頗大,又有百年曆史,和新建五年的賢王府相比,氣勢確實恢宏沉澱了許多,看得林夕堇咋舌不已,同時也在心裡不斷思忖著以後要如何改建賢王府。
一路上不知道過了多少道門,看了無數迥異的景色,終於來到一道寫著“聚源閣”的門前,守門的是兩個神情肅穆的冷臉婆子,見到林夕堇後恭敬的行了屈膝禮,然後便要去裡間通報.可就在這時,忽然聽到裡面傳來一道高亢的聲音:“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了,讓個男人來和我們內宅婦人們聚在一起,他也不知道臉紅害臊,不過,一個男人能夠這般正大光明嫁人.想來這臉皮也是足夠厚的,至少咱們不用擔心人家是帝京的嬌花,經不得青州的風吹雨打。”
喲,林夕堇緩緩劃開一樣笑容,這青州婦人嗓門兒都很大啊!
“賢王妃到……”
兩個冷臉守門婆子臉頰都抽動了幾下,隨即戰戰兢兢地通報了一聲,裡面那高亢的聲音然人而止,就彷彿是被人用剪刀齊齊剪斷的管子一樣。
韓氏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眼神閃爍間極為複雜。
林夕堇笑笑,伸手讓春卉理了理袖口,這才淡淡的道:“走罷。”
今日畢竟是來內宅走動,帶著大憨顯然是不合適的,林夕堇便將向來沉穩的春卉帶了來,身為趙差詳身邊的得力大丫鬟,陪著王妃來這種女眷場合最是合適的,想來今日也少不得她的一翻發揮。
剛過門,就見姬容氏的二兒媳婦楊氏匆匆迎了出來.有些誠惶誠恐的給林夕堇行禮:“不知娘娘這麼早便到了,拍呼不周之處,還望娘娘見諒。”
這就是睜眼說瞎話了,林夕堇也沒打算好脾氣的裝作不知道,卻是先幽幽嘆息了一聲:“我畢竟是個男子,‘娘娘’這個稱呼以後就改了吧,這是王爺的意思。”
那楊氏原本是嚴陣以待等著林夕堇說些什麼.卻不想林夕堇面上冷著.卻是話到嘴邊拐個彎,說的是另外一回事,一時間竟是不知道怎麼回話,不稱娘娘,那換成什麼稱呼更合適?
“聽著挺熱鬧,剛才……夫人們是在說什麼呢?莫不是在說我?”
林夕堇掃視了一圈在場的人,方才又慢悠悠地問道。
從他一進姬府大門,這些人就知道了,最終卻只有韓氏出來_迎接,而眼前這位揚氏,身為姬家掌家人姬文啟姬二爺的當家夫人,卻是姿態高得過了頭了,一句“招呼不周”也不過是在為剛剛那位夫人的話擔心,說得那樣大聲,恐叫林夕堇聽見了,想要設法圓過去。
可是那般明顯且具有針對性的話語,如何圓得過去?!
樣氏似是僵了一下,臉上的笑都有些掛不住了,就在林夕堇以為她會按耐不住性子爆發的時候,她到_先勉為其難的忍了下來,一甩手中袖帕.道:“王妃娘娘多心了,我們吶,也就是隨意說說閒話,拉拉家常,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
林夕堇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暫且預設了她這一番說辭,這些夫人們確實是在“說閒話”。
林夕堇也不理會眾人,他向來知道旁人對他爭議諸多,便也懶得去附和別人.乾脆便將姿態擺了起來。
他環顧四周,發現這聚源閣是一個極為寬闊的大院子。這裡是青州,裝飾風格自然不可能像帝京的庭院那樣流觴曲水、曲經通幽,但卻佔地很大,給人最直觀的感受便是寬闊大氣。
與池塘不同,院中竟_是橫穿過一條不大不小的河流,河水潺潺流動,靈動悅耳,帶著淡淡的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