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妹妹,哥一點都不怪你,真的!”永綬搶過我的話,像往常一樣,朝我擠擠眼。“做哥哥的本來就要保護妹妹,況且我就你這麼一個親妹妹,不保護你,我保護誰呀?”
“哥!”我撲進了永綬的懷裡,緊緊地抱著他,眼眶莫名地有些酸澀。
“好妹妹……”永綬擁著我,似乎也有些動情,頓了一頓才繼續道,“好妹妹,你要記住,你終究是恭王府出去的,在宮裡勢單力孤,再碰到胤礽或者蓉玥找茬,可千萬別衝動,別跟他們硬碰硬,雖然有皇上疼著你,但皇上日理萬機,總有照應不到的時候,你自己要多小心,知道嗎?”
“哥,你這話我可不愛聽。”我仰頭皺著眉頭望著永綬。
“怎麼,我說錯了?” 永綬挑了挑眉。
我皺緊了眉頭,一眨不眨地望著永綬的眼睛,道: “平時你可不是這樣的,怎麼這會兒說話老氣橫秋的,好像在跟我交代後事似的。”
永綬的目光霍然一跳,隨即哈哈笑道:“你想多了,我的傻妹妹!”
“你自己聽聽你剛才說話的口氣嘛,讓人覺得心裡涼颼颼的,往常你可不這樣,總愛跟我抬槓來著。”我撇了撇嘴不滿地道。
“傻妹妹,那是以前!”永綬望了一眼供桌上的牌位,輕嘆了一聲,“現在,我們都已經長大了!”
“那又怎麼樣?”我倒沒聽過,長大了就不能抬槓的。
“怎麼樣?”永綬將目光從牌位上收回來,朝我燦然一笑道,“就是,以後哥都不會跟你抬槓啦,你再想抬就找你的大額附去。”
“切!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現在不就在抬槓?”我捶了一下永綬,朝他投去一個“鄙夷”的目光,但心中的不安卻減少了。
永綬也不甘示弱地揪了下我的鼻子,“我看以後班第得再嚴厲些才好,不然都鎮不住你!”
“呸!”我朝永綬扔過去一個“衛生球”,嗔道,“你這當的什麼哥哥,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永綬嗤笑了一聲道:“ 你啊,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斯若都曾私下跟我說過,大公主雖然嘴上不饒人,但那顆心卻算得上‘天下第一良善’。”
“是嗎?”我半信半疑,難道那沈宛都忘了我曾經還打過她。
“是啊!”永綬轉過身望著沈宛的牌位,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眶有些發紅。“斯若告訴過我,你曾經冒險幫她與容若見面,她對你很是感激。”
“這個……她都跟你說了?”沈宛跟永綬還真是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難道說先前都是我誤會她了?
“對,她全都告訴我了。”永綬緩緩點頭。
“那你也應該知道,她跟容若……”我其實很想把這句話說完——“她跟容若那時候也是愛的難捨難分”,但又怕說出來是往永綬的傷口上撒鹽,只好說半句便打住。
“花開花落常凋零,人前冷豔人後辛,菩提明鏡蒙塵臺,世間尋得幾真情。”永綬並沒接我的話頭,卻隨口吟出了這麼一首詩。
“誰的詩,怎如此悽婉悲愴?”就是短短的四句,我聽著都覺得悲傷莫名。
“是斯若所作的‘詠梅’……”永綬說著,目光也幽深起來,似乎陷入了回憶。“就在這房外的那棵大梅花樹下,我第一次見到了她,那時,她正往樹枝上掛信箋,可是,她才剛掛好,一陣風就把那張信箋吹到了我的腳背上,我拾起來一看,就是這首‘詠梅’。”
在樹枝上掛信箋算是大覺寺的冬日一景,這寺內有一棵種植於金代的臘梅,距今已有近六百年的歷史,在京城頗有盛名,一到隆冬時節,它的枝頭就會開出各色的梅花來,奼紫嫣紅,甚是漂亮,引得文人墨客紛紛來此賞花題詩。
“就她一個人?”我問。
“是啊,就她一個人,形單影隻。”永綬端詳著沈宛的牌位,臉上是掩不住的憐惜和傷痛。“那時候我也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寫出這樣一首悲傷入髓的詩,那樣一個清秀俏麗的姑娘,為什麼眼中卻有化不開抹不去的哀傷。”
“人間尋得幾真情……”我複述了一遍最後一句,不解地道,“哥,我不太明白。”
一般這種詠物的詩詞,其實都是作者在抒發他們自己的感情,這最後一句,分明是沈宛在訴說她在這人世間沒有找到真情。可是,不對啊,先前她跟容若之間的感情是我親見的,難道容若對她的感情不算真情?
“你以為容若心裡的人是斯若?”永綬直截了當地反問。
“怎麼,不是嗎?”我有些意外,難道那時候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