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荊也說過在京城的遭遇,拙荊曾說有機會定要當面好好謝謝你,只可惜,今日你來的不巧,她和舍妹陪著家母去鄉下暫避風頭去了。”
“嗯?避風頭?避什麼風頭?”我不解地望著張孟球,只見張孟球雙眉緊蹙,搖著頭,臉上的表情有憤怒也有無奈,重重地嘆了口氣道:“家門不幸啊!”
“出什麼事了?”我越聽越糊塗,怎麼家門不幸都出來了?
“這件事說來話長,不過,簡單地說就是有仇家上門來尋仇了。”王和均幫著張孟球回答了我的問題。
“什麼?仇家?”聞聽此言,我更覺得不可置信了,這張孟球,怎麼看都覺得他不像是能跟人結仇的人吶,他應該絕對不會武功的,不然他那時候怎會被星尼打斷肋骨?要說是王和均有仇家我可能還相信。
“你別這麼看著我,我雖有武功在身,但那是為了防身,可不是用來跟人結仇的,這個仇家千真萬確是張家的。”王和均果然感覺敏銳,不但一下就看出了我心裡的疑惑,還解釋地一清二楚,彷彿在跟我表示他絕對是個正人君子,輕易不跟人打架似的。“妹夫,我說的沒錯吧?”
“唉!”張孟球又嘆了口氣,道,“是啊,是我們張家養虎為患吶!”
我安慰道:“孟球,你就別總嘆氣了,到底怎麼一回事?把事情說清楚,咱們看看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張孟球聽罷,又重重地嘆了口氣,才把事情的原委,從頭到尾簡略地跟我說了一遍。
原來,他們口中的仇家,名叫翟大亮,自小是在張家長大,名義上雖是張家的家僕,但張家人從沒把他當外人。這翟大亮原本是個老實人,為人沉靜內向,但不知什麼原因,忽然性情大變,不僅染上酗酒賭博的惡習,還開始小偷小摸,看在多年的情份上,那時候還在掌家的張老太太訓斥過他幾次,開始那翟大亮還唯唯諾諾,表示一定痛改前非,可是漸漸地就當成了耳旁風,三年前的一天,他終於變本加厲,趁著酒勁兒,竟然非禮起張孟球的妹妹來!張老太太和張孟球得知以後,自是氣血上衝,指揮著家丁將他打了個半死,並將他逐出了張家,任他自生自滅。不料,就在三天前,這個胡大亮竟然帶了十幾個惡棍,氣勢洶洶地闖進了張家,將張家裡裡外外砸了一遍後,威逼著張家將張家名下的織造坊無償轉讓給他,還要娶張家小姐做妾!他揚言:給張家兩天的時間考慮,兩天後他來接收轉讓契和張家大小姐,如果到時候張家不答應的話,就別怪他不客氣。
“怎麼有這種人哪?這不恩將仇報嗎?”我聽完都覺得怒不可遏,這人的良心簡直被狗吃了。“你們怎麼沒報官?”
“報了!怎麼沒報!”張孟球道,“我們當天就告到了蘇州府,可是,那翟大亮到了堂上一說自己是恭親王的家奴,在旗不在民,那蘇州知府趙星祿當即就嚇住了,不僅將狀子退了回來,還待翟大亮如上賓。”
“什麼,什麼?恭親王?”我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沒聽錯?”
“千真萬確,我親耳聽到的。”張孟球非常肯定地道。
“怎麼?有什麼不妥嗎?”王和均那探究的眼神又一次出現了。
“哦,沒有,只是我在京城的時候,聽說恭親王對手下的管束極嚴,猛聽到你說那人自稱是恭親王的家奴,覺得有些意外罷了。”我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失態,忙編些話補救,以免引起懷疑。“唉,旗人是有些難辦吶。”
“呵呵,是啊,旗人,動不得!”王和均牽動了一下嘴角補充道,那笑容,帶點譏諷,帶點邪魅。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大清的律例確實是把旗人和普通市民分開治理的。一般的地方官只能審理普通市民的刑民案件,涉及到旗人的,只能由這個人的主子來處理,若是那個主子有心護短,那就只有比那個主子還大的人出來才能治得了了。那個翟大亮說他是常寧的家奴,也難怪蘇州知府不敢碰。“剛剛看你們又是扛大棒,又是栓大門的,就是在防這個翟大亮?”
“嗯!”張孟球鄭重地點點頭,臉上竟有一絲當年荊軻刺秦王——壯士一去不復返的神色。“今天,我要跟他拼個魚死網破!”
聽到張孟球這樣的誓言,我有點發傻。王和均卻道:“欸,妹夫,剛才晨曦沒來,咱們是要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不過,這會兒晨曦來了,咱們這魚不用死,網也不用破啦!”
“啊?”不要說張孟球瞠目結舌,就連我也不知所以然地望著王和均,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王和均已然猜出了我的身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