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孝莊坐的那把。
得,要肅立。不過,看看人家當皇帝的也一樣站著,心裡還算平衡點。我偷偷瞄了一眼康師傅,發現他其實也正在看我,而且眼神有點小複雜。四目交錯之下,我趕緊垂下眼簾,做溫順狀。咱這不是被孝莊勸說著來舉白旗的嘛,也得稍稍配合下,做下姿態。
我這一垂眼簾不要緊,恰恰看到剛剛康師傅急急忙忙捲起來的那幅畫散開了一些,雖然只能看到一點點,但是能看到雪白的梨花和一部份枝幹。這是一幅什麼畫呢?康師傅竟然看的那麼入迷?還能一看一下午!雖然我很好奇,非常想把它攤開來一看究竟,但是,兩尊大佛就在眼前矗立著,我的“前案”又尚未消除,這種情形下,我哪敢伸手去拿那幅畫,搞不好又要觸黴頭。
唉,曾經一幅美畫躺在我眼前,我想看卻偏要強忍住,人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啊!
“禧兒,禧兒!你又發什麼愣呢?還不快見過你皇阿瑪?”孝莊略高的聲音將我從遐想中驚醒。
我回過神來,是哦,打從進來以後,我就一直很安靜地觀察,很安靜地遐想,就是忘了要給康師傅請安。
子女給父母請安自然是跪拜禮了!孝莊帶我出來的時候,壓根兒就沒給我時間安裝“跪得容易”!沒有辦法,沒有照樣也要行禮!道過吉祥,請過安,我等了半天,也沒盼來康師傅的那句“起來吧”。他不叫起,我也不能起來,不然又要說我沒規矩啥的。
我抬頭看了看康熙,他正皺著眉怔怔地看著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東西。孝莊坐在一旁,看看我,又看看康師傅,輕輕咳嗽了一下,康師傅這才好似回了魂,一抬手道:“起來吧。”
我揉了揉膝蓋站起身來,等他這一句“起來吧”像等了一世紀那麼長。我可憐的膝蓋!
孝莊這時候揚著笑臉道:“玄燁啊,方才我已經數落過禧兒了,禧兒也知道自己有不對的地方,你呢也罰過禧兒了。看在我的份兒上,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你們父女倆也不要慪氣了。啊?”孝莊一邊說著,一邊給我使眼色,意思是讓我打蛇隨棍上,趕緊說點好聽的。這回我算是知道了,二伯福全那使眼色,打圓場的功夫是來自孝莊的真傳吶!
我低著頭,好不容易蹦出一句,道:“是啊,皇阿瑪,您別生氣了,禧兒知道錯了。”
康熙貌似還有些將信將疑,追問了一句:“真知道錯了?那你說說錯在何處啊?”
其實我壓根覺得我全對,“錯在何處”這個問題可沒想過。可是康師傅既然問了,我不答不行啊!
我搜腸刮肚,最終搜出來這麼一句:“錯在……不該打蓉玥的臉。”我心道:吃一塹長一智,下次再打一定要注意不能打臉,否則痕跡太明顯,容易授人以柄。
康師傅乍聽之下還點頭,可隨即也回過味兒來了,要不後世的人總說他智商高呢。他剛想開口說什麼,孝莊搶在他之前道:“好了,玄燁,不管怎麼說禧兒總是認了錯了,她還是個孩子,犯點錯是難免的,你這個當阿瑪的也不要太苛責,搞的一個個見了你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你心裡高興?”
被孝莊一陣搶白,康師傅有些無奈的道:“皇阿奶,您都快把禧兒寵上天了,所以她才敢這麼放肆。”
孝莊一招手將我招到她身旁,攬著我道:“嗯,她是我的第一個重孫女兒,我不寵她,寵誰?”又回過頭,挪揄康師傅道,“是啊,你不寵!你是嚴父!還記得當年,有一份摺子莫名奇妙的撕破了,某人大發雷霆,後來報說是禧兒不小心撕的,某人立刻就偃旗息鼓。這都是誰啊?”
康師傅略顯些尷尬地道:“皇阿奶,禧兒在這兒呢,這些陳芝麻爛穀子就別說了。”
孝莊“哈哈”笑道:“就是禧兒在,我才要說。”孝莊看著我的眼睛,語重心長的說:“禧兒啊,你記住,這普天之下,最心疼你的就是你皇阿瑪,你是他的心肝兒寶貝,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俗話說,愛之深,責之切,所以你犯點錯誤他才會這麼痛心。你可不能因此記你皇阿瑪的仇啊。”
聽了孝莊訴說的往事,我覺得康師傅似乎是真心疼“純禧”的,又看見孝莊這麼語重心長的話語,我也不禁有些動容,鄭重地點點頭,道:“老祖宗,你放心,我不會。”我說著又抬頭看看康師傅,對他展了一個笑靨。康師傅雖然還端著架子,但是那神情已然不像一開始那麼肅穆了。
行,到此為止,此行的初步目的算是達到了,我和康師傅算是結束了冷戰狀態。但是,一直談到現在,還是沒有明確地說到我的“禁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