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與來遲”。
而馬六河祖墳中刨出殘碑,也是真有出處來歷的,據本地廟裡的一個老僧講,很多年前確實有過“鬼帽子山”的地名,山下這片曠地,曾是城隍廟的所在,趕上鬼節給死人燒紙錢,就在這山口處。廟底下埋了石碑是為了告誡後人——“陰地不如心地”,風水龍脈再怎麼好,也不如自家積德行善最好。
後來城隍廟毀於兵,幾百年歲月消磨,舊址早已不得存在,想不到埋在土中的殘碑至今尚存,又因馬六河家的事情重見天日,讓世人知道天意之深、天道之巧。
從此以後,胡先生再也不敢聲稱自己精通風水地理了,他算是終於知道當年師傅所言之意。為何說“天道無言”?只因老天爺不會說話,但天地之感應往往在於人心,無論是造墳建宅,都應當以積德為本,正所謂“心為氣之主,氣為德之符”,天未必有心於人,而人的心意德行往往與天感應。
我將此事說與李老掌櫃知道,是為讓他明白風水之學,是指“天人相應之理,造化變移之道”,而不是說找塊墳地埋骨這麼簡單,不應該過分迷信,古往今來多少皇帝死後都埋在龍脈上,可照樣阻止不了改朝換代的歷史潮流。
李掌櫃點頭道:“燈不撥不明,話不說不透,窗戶紙不捅一輩子不破,今天聽你一說,確實是這番道理……”他忽然想起一事,把么妹兒叫進屋來,吩咐了幾句,好像是讓她去拿件什麼東西。
么妹兒在房中翻箱倒櫃地找了好一陣子,終於找到一個烏木匣子,匣口沒有鎖,穿了兩道繩子緊緊扎縛著,繩釦都用火漆封了,上面還按了押印,裡面沉甸甸的似乎裝了許多東西。
我和胖子頗感好奇,還以為李老掌櫃又要同我們賣弄什麼鎮山之寶,就請教他匣子裡面裝的又是什麼奇門暗器。
老掌櫃說:“這裡邊裝的東西是什麼,我也不知道,甚至從來沒看過,可你們或許知道一二。”
我更覺奇怪:“您的東西您都不知道,我們又不能隔空視物,怎麼猜得透?”說到這我心念一動,忙問,“莫非是摸金校尉的東西?”
老掌櫃道:“沒錯,我先前看你們能識得金剛傘,就知道肯定與當年來我店裡定做此傘的客人是同行,因為金剛傘不是尋常的器械,只有摸金倒斗的才用。當年那位客商來我店中要造一柄金剛傘,並且在櫃上寄存了這匣物事,說好取傘的時候一同拿走,可這人一去就是數十年不見蹤影,如今我黃土埋到脖子了,卻再沒見過他第二次。”
說起這段往事來,老掌櫃難免感嘆良久。擋不住日月穿梭、物換星移,如今蜂窩山早已從河北搬到了四川,經歷了那麼多年月,身邊多少東西都沒了,這烏木匣子卻始終儲存完好,因為當初應承人家,就得替人家好好看管。
李老掌櫃自覺年事已高,恐怕無法再儲存這裡的東西了,就將烏木匣子交給我們,畢竟同是摸金校尉,強過它死後落在不相干的外人手裡,至於裡面究竟裝了些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在得知多鈴的死訊之後,我的情緒比較低落,見木匣樣式古老,估計裡面肯定裝了些貴重東西,加上當時酒意湧上了頭,就沒有急於開啟來現看,喝酒直喝到深夜裡盡醉方休,轉天一早我們謝過李掌櫃,作別了動身回程。這次分作兩路,Shirley楊和么妹兒取道湖南,接了陳瞎子,然後一同到北京會合。
一路上無話,我和胖子最先回到北京,明叔和大金牙等人早已經等了多時。明叔不住打聽我們去什麼地方倒鬥了,可曾發市,我沒有吐露半個字,只是讓胖子和大金牙二人,按照孫九爺信中描述的地點,挖出了他研究整理多年的許多資料,卻沒什麼文物古董,只好垂頭喪氣地把東西裹了回來。
我把這趟所得的幾件東西都拿到桌上,和胖子、大金牙三人關起房門,商量如何處置。孫九爺留在了棺材峽,這輩子到死是不肯再露面了,他留下的古卦資料卻都是真的,只是想解出周天全卦,還需有張羸川那樣的大行家協助,不是一兩年就能有結果的事情,而且離不開歸墟青銅古鏡。
我以前對十六字周天老卦極感興趣,但經歷了許多事情,使我隱隱覺得天機卦象惑人不淺,當年張三爺毀去《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的一半,很可能與此大有關聯。另外以前我就發現張嬴川這個人甘於淡泊,好像並不怎麼看重周天全卦。
張嬴川精通理學,推天道而明人事,他的眼光看得極遠,能見識到許多常人看不透的道理,我要是把《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補全了,未必就是一件好事,何況還要費上許多腦筋來做水磨功夫,我這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