髮妻早逝是真的,不願續絃是真的,無兒無女卻是假的。
東家夫人生下女兒後沒多久去世,東家把閨女留給雙親教養,除了年年月月託人捎東西匯錢,已有七八年不曾回奉天了。
而今彌留之際,已是找親信宗族拍了電報回奉,讓這位大姑娘洛螢前來接手。
日前鋪子裡才收到奉天回電,說是大姑娘洛螢乘坐奉天總站第二○一次列車,二等臥車,三日後達。
現在,王小田這可不就來接站了嘛!
按理說這大姑娘是誠和當的未來東家,如今新社會講求男女平等,再者舊朝的時候姑娘家尚能立女戶,沒道理如今新朝不可以。
那二道衚衕的豆腐坊,綢緞莊可都是有女老闆在的!
可這到底得看這位奉天來的大姑娘是什麼意思!
是靠著鋪子里老少爺們的幫扶,把這誠和當的牌子再立起來?
還是轉手出兌,換著大把的銀元回奉天做鄉間土財主?
王小田在前門總站裡一路小跑,他穿著件讀書人的長衫,腋下卷著火車時刻表,身高體壯胖乎乎的,在人堆里人貼著人,擠得快要喘不過氣。
總算是擠到了站臺,王小田左顧右盼,他從福興居擠過來得有十分鐘,估摸再等幾分鐘火車到站,就要見到這位大姑娘了!
...
洛螢並不知道京城那頭懷著怎樣的心情翹首以盼她的到來。
她剛一睜眼起身,腦袋差點直溜溜地撞到了火車天頂。
眼神往下一瞥,連帶自己一共是四張上下鋪,桄榔桄榔的,這是在火車上呢!
洛螢靠著牆摸著頭接受了記憶,從身上小襖的兜子裡掏出了兩張摺疊工整的車票。
一張上書“寧朝寧奉鐵路”,紅戳標了“特別快車第二○一”,路程是奉天至北寧,二等座車,二十一元兩角。
另一張同樣寫著鐵路條線,另標有二等臥車上鋪,二元五角。
她已從記憶中得知,這兩張都是她自己的票,前一張相當於上車資格基礎票,後一張是二等臥鋪加的價。
洛螢小心翼翼地在床鋪上坐起,這二等臥床鋪窄小,被褥也簡陋,她的手提箱也在床上放著,自己稍微動作大些便會影響到同車廂的其他旅客。
火車的速度可以感受到在放慢,洛螢的下鋪翻了個身,似是在問詢,似是在睡夢囈語。
“到哪了?”
洛螢也不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