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柴連忙道謝下車,一路小跑往裡頭趕,眼瞅著就聽見最後一遍預備鈴響了,就看到楊陽居然還在門口翹首以盼呢,於是他揮著手喊道:“楊陽~~快進去!加油啊。”
楊陽聽到了喊聲,也看到了他,於是臉上綻開了笑意,對著他也揮了揮手,這才轉身進了考場。
費柴這才喘了一口氣,彎腰雙手扶了膝蓋說:“我靠,總算是趕上了。”
正自言自語說著,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人,回頭一看,原來是剛才那對讓楊陽搭車的夫婦,趕緊起身道謝,那男的說:“沒什麼,都是為了孩子嘛。”又做了自我介紹,原來此人叫吳東鵬,是個下崗工人,平日也是捨不得打車的,今天為了兒子參考,算是個例外。
如此這般,孩子在裡面考試,大人們在外頭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的小聲聊天,除了和吳東鵬,費柴還遇到了楊陽的‘前男友’唐棟的老爸老媽,於是三家人聚在一起聊天,眼瞅著太陽是越升越高,能給這些大人們遮陰避陽的地方是越來越少,老唐就跑到附近的咖啡廳訂了一個座,邀請這兩家人去,吳東鵬見自己只是個下崗工人,而這兩位一個是幹部一個是老闆,又去相對比較奢華的地方,就推辭不去,可這兩家人哪裡肯依,都說相逢是緣,結果硬拖著去了。
其實咖啡廳裡也是人滿為患,都是學生家長,隔著窗戶看出去,忽然見一個穿的土了吧唧的傢伙,挑了個擔子,大約是二三十把摺疊凳,在路邊輕聲吆喝著五塊錢一租,費柴就笑道:“還真會做聲音呢。”
老唐搖頭說:“不行,五塊錢一租就坐一上午,最多賺十五塊,打著十塊錢一租的牌子,其實賣三十塊一個,收入翻一倍。”
吳東鵬看了卻不說話,只是做沉思狀,費柴便猜他說不定也打算第二天做一天這個生意補貼家用呢。其實高考這兩天周邊賣水的,賣扇子的都能笑笑的賺一筆呢。
臨近中午時,開始陸續有考生從考場裡出來了,也是有幾個極品,一出門就掉眼淚的,估計是考砸了,這第一天就銼了銳氣,估計今天是完蛋了。更有家長紛紛上前詢問自家孩子‘考的怎麼樣’的,在費柴看來也是平白給孩子增加壓力。
楊陽出考場的時間不早不晚,差不多在中間,一出考場就四下盼顧,尋找這費柴的影子,看見了就急急的小跑過來,在他面前停住,低著頭,身體微微搖晃著撒嬌。費柴笑了一下,手指輕輕的在她肩胛上一敲說:“考完了就別想了,吃飯,吃玩飯下午還有呢。”於是他在前頭走,楊陽則牽了他的衣服後襟跟在後頭,父女倆一起穿過人群,當然了,因為吳東鵬的兒子和唐棟都還沒有出來,那兩家人還在那兒伸長了脖子傻等呢。
走出考場區,正想著該到哪裡去吃飯,卻見遠遠的有人招手,一看居然是雲山的那個司機,於是等他跑過來就問:“你不是回去了嘛,怎麼還在這裡?”
司機說:“聽說您車壞了,怕您需要車,就趕過來了。”然後看了一眼楊陽說:“您女兒一看就是又漂亮又聰明的,我在附近酒店訂了房間,等會咱侄女兒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應付下午那一場。”
費柴笑道:“你想的到周到,只是我想先帶孩子去吃飯,早晨急著趕路,都沒吃好。”
司機笑著說:“吃飯的地方我也訂好了,據說專門是為高考生和家長的訂餐,經濟實惠。”
費柴聽了哈哈一笑,對楊陽說:“謝謝小周叔叔吧,其實叫哥哥也可以。”
楊陽於是對著司機只是微微一笑,欠了欠頭,那司機臉上堆著笑,心裡卻說:“早聽說費縣長的養女漂亮,卻不會說話,果然如此,真是一個人的好事,老天爺是不會讓他佔全了的。”
吃過了飯,費柴讓楊陽就在酒店休息,自己和司機則在樓下大堂聊天,其實這裡的家長也是不少,居然又看見了老唐,於是也湊過來一起聊天,老唐說:“你們楊陽出來的早你們先走了,那個老吳的兒子和我兒子差不多一塊兒出來的,我見他們是自己帶的饅頭,老口子把唯一的火腿腸給孩子吃,自己就涼水,心想大家相見也是緣分,就邀他們一起去吃飯,可是人家不願意去,我們前腳走,他就跟兒子說:“咱們不能欠人家人情,要記得不吃嗟來之食,不能要別人因為可憐你給你的東西。你說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我又沒看不起誰,根本沒那意思啊。”
老唐老婆說:“早就叫你別做濫好人了,喝咖啡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要結賬時非要擠在前面,卻哆哆嗦嗦的掏不出幾張整票子來,他們啊,太好面子了。”
費柴則笑道:“其實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有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