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聽了也只是訕笑。
開始大家覺得很簡單,覺得只要把單位的資料歸單位,費柴個人的研究歸個人就好,誰知一查之下發現這兩樣東西根本就分不清,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關係,查了半天,全抓瞎了,費柴又指著自己的腦袋說:“就算你們分的清了,我這裡也還有,怎麼分?”
朱亞軍深知他的脾性,就說:“差不多就行了,做個材料歸類記錄就好了。”
大家也正不想搞這事兒呢,於是隨便挑了幾樣東西做了,剩餘的依舊是一本糊塗賬。
費柴簽了領條,就要把東西都帶走,朱亞軍又攔著說:“東西拿回來了,就不著急了嘛,晚上我請你吃飯。”
費柴不想去,可又不好坲他的面子,正猶豫間,章鵬說:“要不我跑一趟,幫費局把這些東西都拿回去,順便跟嫂子說聲你們晚上吃飯。”
費柴見都這樣了,也就答應了下來。於是晚上就到朱亞軍的酒樓去吃飯,幾個局領導和重要中層也都陪著,黃蕊開始也想去來著,可是臨了不知怎麼的又說不去了。
大家落座後酒過三巡,開始說些好聽的話,慶祝洗脫冤情一類的,但話裡頭還帶著勸解,總的意思就是別太特立獨行,要以領導意願為核心。
這些人說這些話,其實真的是好意,把費柴當自己人看,可費柴現在哪裡聽得進去這些話?開始清醒的時候還壓得住,只聽,不說,後來喝的多了,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就完全記不清楚了,只記得自己很丟臉的嚎啕痛哭,正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大家沒想到他會覺得這麼委屈,見實在收不了場,只得打電話把尤倩喊來,又派了兩個小夥子,總算是把他送了回去。
費柴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起床後才想起是週末,於是就先下了碗麵吃,然後和尤倩一起,兩口子去菜市場買了菜,又去學校接了小米和楊陽回來,在家裡小小的慶祝一番,飯後又回書房把電腦安裝好了,把資料整理了一回,一直忙到凌晨兩點。第二天又去丈人家報平安,這些日子,二老也跟著擔驚受怕了不少。
再上班時,費柴又如以往的滿面春風,精神抖擻了,知他底細的人看得出,他這是心中又有主意或者決定了。週一的上午啥事也沒有,卻通知下午局務會,這也是意料中的事。
果然,開會的主要議題就是費柴今後的工作安排問題,費柴就知道市裡又有決定了,局裡開會無非就是落實一下市裡的決定精神,順便做個緩衝,以免太刺激了他。不然工作安排還需要開什麼會呢;直接以前做什麼現在還做什麼就好了,不過早料到‘洩密’事件一出,再想做業務工作是不可能了,反正這幫傢伙早就想把自己調離業務崗位,以免再和秦中教授地質能量漸釋論唱對臺戲,所以說‘洩密’真是一次天賜良機。
費柴這兩天雖然都是陪著家人渡過,但是腦子也沒閒著。他不怕工作忙,甚至不怕給別人當牛做馬,只要自己做的事情真正對老百姓有益就行,可現在看來,這個目的很難達到,一身的抱負得不到施展,這對一個有理想的人來說,無意於是一種酷刑。好在費柴這些年也學會了些變通和手段,進一步能嘔心瀝血,那退一步怎麼也得混個逍遙自在啊。有了這個打算,在開會的時候,別人發言時,他只是聽著,當別人徵求他的意見時,他先是對大家的關心表示了感謝,然後又承認了自己的過失,最後才提出希望能休一個長假。這些年一心撲在工作上,都沒怎麼好好休假,這次的事雖又過錯在先,卻也給弄的心力疲憊,而且又快過年了,為來來年以嶄新的面貌投入工作,所以想先休個長假。說著話,假條都準備好了,就等簽字。
大家都沒想到費柴會來這一手,因為在大家的眼裡,費柴雖說有時有點鐵骨書生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說的不好聽就是不成熟的二愣子),可對於工作是從來不挑肥揀瘦的,讓幹什麼就幹什麼,無所事事似乎不是他的風格。
朱亞軍尤其感到驚駭,而且他幾乎馬上明白了,費柴,真的廢了。人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心死,費柴已經對某些事徹底失望,否則不至於如此。所以朱亞軍驚駭之餘,還隱隱的覺得有些可惜——多優秀的一個地質人才啊,就這麼廢了?一想起自己多少也要為此擔上點責任,又有些愧疚。於是接過費柴的假條來,就簽上了字,然後說:“咱們這一級的幹部,要休長假,得報經市裡批准備案。”
費柴把借條遞給朱亞軍後,就不再往回收,笑著說:“那就拜託幫我跑跑手續啦,我實在是累了,先回家睡一大覺再說。”說著就站起來,晃悠悠慢騰騰,卻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