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嘆道:“看來緣分這東西,真是可遇不可求啊。”說完後,又連說了好幾句可惜,並再三對費柴說,若是和這為朋友再來南泉,一定要替他引薦引薦。
送走了侯先生,費柴暗道:“看來小冬的家世也非等閒啊,怎麼就墮入紅塵了呢?”想來想去也想不通,只得先放下了。
臨近春節,費柴卻又大把的事情要做。雙河鎮的事情已經板上釘釘,基本上還是平穩過渡,但是該吐的一定要吐出來,孫鎮長等人按照原本各自的專業,回到縣城相關部門去做個普通幹部。以他們的年紀,這就算是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雖說孫鎮長等人嘴裡說著怕‘平穩過渡’不牢靠,還要上下活動一下,但骨子裡其實還是捨不得這個肥缺位子。只可惜大局已經定下的時候,他們再掙也沒個掙頭,倒是樂壞了以往的老關係戶,結結實實地從他的腰包裡撈了一大把。反正罵起人來,自然有費柴在前面頂著。
費柴不怕這種罵,他已經做到了他能做的一切。雙河鎮所有的災民在春節前都搬進了新居,而且過年的柴米臘肉也都備足了。其餘的各基層鄉鎮因為看到了雙河鎮的前車之鑑,所以在很多方面也多有收斂,再加上臨近春節了,也或多或少做了些親民舉措,為老百姓和災民做了一些好事。不過費柴還是能感覺的到,自己在現在的位子上是坐不長了。而榮山的那幫老兄弟老關係,最近和南泉市裡的各部門和領導班子也是越走越近,看來人家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兼利益共同體,自己其實說到底只是個可憐的棋子,只有在別人需要的時候才能夠做點事情。
但是費柴對此已經能淡然處之了,世道就是如此,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實屬不易,更何況自己早就萌生退意,現在的一切已經是多做的了。
誰知有了這種心態後,他做起事情來沒了顧忌,反倒遊刃有餘起來,而其他人似乎也知道他‘待不長’了,對他也多有忍讓,就這麼著,好多事情反而好辦起來。
可不管工作多還是工作少,作為傳統佳節,春節還是不能馬虎的,對於今年的春節怎麼過,在哪裡過的問題,尤太太已經打過幾次電話來問過了,費柴想想春節是個坎兒,很多人都藉著春節的幌子辦事呢,孫鎮長雖然這幾天看上去挺消停的,也沒像以前似的四處走動了,可誰知道人家不會藉著春節的機會在翻騰一下呢?所以費柴覺得還是就留二老在省城過春節的好,於是他就回話節前肯定帶著楊陽到省城去。不過再去省城過春節之前,有件事還必須得辦了,那就是答應孔傑勸說常珊珊嫁給他的事。
其實費柴自從回來後,也聯絡了常珊珊幾回,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故意不讓費柴輕易的就把這事給辦成,兩人個忙個的,時間總是和不到一起,所以這一拖就是半個多月。眼見這就春節了,若是再不去說,難免有點對不起兄弟,於是就定了一天,把所有的事情能推的都推掉了,然後約了常珊珊見面。
其實自打費柴去鬼子樓任職後,基本就沒見過常珊珊。常珊珊做完了志願者,也回去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家當,因為她想當長的一段時間沒在,所以連殘磚剩瓦也沒剩下來,前半輩子的辛苦算是付之東流了。好在常珊珊到也是個有本事的,找親朋好友借了些錢,買了兩個單槓式的晾衣架,擺起服裝攤兒,她能言善道,混個衣食無憂倒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不過對於費柴這段時間頻頻的打電話給她約見,她倒是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也曾問過了,費柴卻說都是老朋友了,見見面聊聊天也很正常嘛。可費柴越是這麼說,常珊珊就越覺得不正常,畢竟自己和尤倩是好朋友,跟費柴卻算不上是朋友,而且尤倩的死跟自己有著差不多直接的關係,雖說費柴也明說了他已經不恨她了,但是這種事豈是說了一句話就能解決的?所謂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事,電視上都不多見,何況是現實生活中呢?所以她開始也就有意無意的避見,這也是他倆老見不著面的原因之一。
常珊珊原本想費柴或許只是一時的熱乎勁兒來了,過去了就算了,誰知都快到春節了,費柴還是那麼鍥而不捨的,於是她就轉念一想:見一面就見一面,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反正若是真有事,怎麼也避不過的。不過常珊珊是有些八婆性格的,不但自己八婆,身邊也多有八婆,這件事她也沒全扛著,有一個說一個全跟身邊的這些八婆說了,而這些八婆裡也有以前就和尤倩相識的,她們歷來是唯恐天下不亂,於是就有人打趣說:“你害死了倩倩,說不定她老公是要替妻報仇,和你來一發呢!”
常珊珊說:“怎麼可能,你們是沒看見那天他的眼神啊,生吃了我的心怕是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