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空間還算多,辦案人員隔了兩張桌子坐了,讓他們坐在臨窗的卡座沙發上。
早在車裡的時候,朱亞軍就把囚服脫了,手銬也被取下。雖然一臉的晦氣,但畢竟是做過官的人,只要沒了手銬囚服,到也沒人看得出他正受著牢獄之災。
兩個老同學再次見面,身份卻是如此的相差,不免令人唏噓,好在看上去朱亞軍精神尚好,看來受罪不多。費柴就先開口說:“剛才我託辦案的檢察官幫你在戶頭上存了一千塊錢,你在裡頭用,原本是想幫你買點菸和泡麵的,可說是看守所不讓外送食品。”
朱亞軍微微一笑說:“虧你還記得我。不讓外送沒關係,現在這世道,只要有錢,哪裡都能過的好,不過裡頭東西貴,你再給我存一千吧。”
費柴說:“好說,等會兒就辦。”
朱亞軍又問:“帶煙了沒?我在這兒抽兩口。”
費柴倒是有備而來的,於是掏出煙來,朱亞軍一看居然還是自己喜歡的牌子,暗贊費柴心細,於是點上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一副滿足的樣子,如此連吸了幾口之後,才回過神來,笑著對費柴說:“聽說你又回來當局長了,那邊聯絡員也還兼著,恭喜啊。”
費柴說:“有什麼好恭喜的,局長前面的代字還沒有去掉,聯絡員也是個臨設機構。不過說真的,我是越來越覺得如履薄冰,怕是要幹不下去了。”
朱亞軍點頭說:“你有這種感覺就對了,現今官場可不都這樣嘛,別的不說,就拿這次我的事來說吧,我現在是捱了,罪名就是翫忽職守,說白了就是沒及時作出地震預警,可王俊呢?他倒是提前做了,可還不是被關了好幾個月?左右都是個死啊。”
費柴心知王俊的事和朱亞軍的事其實是不可以同日而語的,可是他現在不想反駁朱亞軍,和他分個理清,他都已經身陷牢獄了,實在是沒這個必要,所以費柴非但不和他辯理,反而說:“你現在都這樣了,依萍和她爸爸都不幫幫你?”
朱亞軍一咧嘴,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有幾分輕蔑,也有幾分的不屑說:“別提這事了,若不是因為依萍的老爸,我也不至於如此。反正沒能及時預警這件事啊,現在是上面往我這兒壓,下面也往我這兒推,而大家呢,也樂得我來扛這個事兒,所以無論如何,我是死定了。不過話說回來,我這也算是罪有應得吧,作為一個地監局長,不能說我對這件事沒責任,其實你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吧。”
費柴見被朱亞軍說中,就也不在掩飾,直截了當地說:“沒錯,我是這麼想的,可是罪刑法定,你也不能去扛那些不是你該負的責任啊。”
朱亞軍忽然笑了,指著費柴說:“你呀,真是一點也沒有變,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在官場上活下來的,官還越當越大了。”
費柴說:“別說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或許這個時代還是需要有個把我這種人的吧。”
朱亞軍說:“你說的也有道理,當遵從規矩的人越來越多的時候,剩下的人就成了珍稀動物,珍稀動物自然是要受保護的。不過你也別為我抱不平,你還是沒弄明白,這次地震死了這麼多人,若真是罪行法定,我肯定是沒好果子吃,我若是扛了不屬於我的責任,今後或許還會有條出路,這是規則,你理解也罷,不理解也罷,它就在那兒。”
費柴見朱亞軍走到了這一步,還在遵循著某些規則,心情忽然覺得沉重起來,就想轉換個話題,於是又問:“這麼久了,依萍來看過你吧,一定是來過的。”
朱亞軍說:“來是來過,只是我這屬於偵查階段,沒見著面,只是送了些換洗衣服進來,並且有一件喜事,她懷孕了。”
費柴聽了,也是一喜。朱亞軍和陸依萍兩人結婚這麼多年,一直沒有生育,雖說現在朱亞軍走了背字兒,但這總算是悲中有喜。於是忙說:“哎呀,恭喜你終於要當爸爸了。”
誰知朱亞軍淡淡的一笑說:“那孩子不是我的。”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該有的反應,到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費柴愣住了,他已經算是很寬容的男人,但是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若是自己遇到這種事情,斷然是無法如此的淡定的。
朱亞軍抽完最後一口煙,把菸頭按滅,然後又點燃一支問:“怎麼?覺得奇怪?覺得有很多地方不對頭?”
費柴點點頭,不知道該怎麼問。
朱亞軍說:“複雜,這裡都複雜了去了,等過幾年我出來了再和你慢慢聊,反正啊……”他說著,往沙發背上一靠,朝天吐著菸圈兒說:“他們老陸家幫過我,可現在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