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十八感到愕然,怎麼,自己沒有死麼?他再四下看看,自己仍睡在客棧房間的舒適床上,並不是睡在什麼寺廟大殿的地上,不由一下坐了起來,傻了眼,暗想:這是怎麼一回事?我不是叫那兩個少女殺死了嗎?怎麼又睡在客棧裡了?難道昨夜所發生的是一個夢,不是真的?店小二又笑道:“少爺,我去給你換一桶熱水來,讓少爺洗面漱口。”說著,提了桌上的茶壺出去,順手還給他掩上房門。
聶十八傻乎乎的怔了半晌,看看自己的行囊,仍放在床上的枕頭邊,開啟來看,三百多兩銀子一兩也沒有少。他只有得出這麼一個結果:昨夜的事,是一場夢,不是真的。他十分奇怪,以往發夢,醒來之後,大半數都不大記得了,只記得最驚險的事,而昨夜發的夢,從頭到尾,卻記得清清楚楚,所有一切仍在自己眼前展現出來。
店小二提水端茶進來,說:“少爺,洗把臉,飲杯茶,然後小人再將飯菜端來。”
聶十八問:“我那幾位同伴呢?”
“少爺,有兩位一早轉回孝感了,其他四位老闆,也過江去看貨物,跑買賣了。”
聶十八一怔:“他們怎不叫我的?”
“他們見少爺睡得格外的沉,叫不醒,只好先走了,但吩咐小人帶少爺過江到雄風鏢局去找人。”
“那麻煩小二哥了。”
“還有,小店的一切費用和過江的船錢,少爺都不必付,他們都付清了。”
聶十八又是愕然:“什麼?連過江的船錢他們也付了?那船也僱好了嗎?”
“僱好了,正泊在江邊等候少爺呢。”
聶十八心想:張老闆他們對自己太好了,今後自己不知怎麼報答他們才是。聶十八的確是一位忠厚的人,忠厚得近乎傻瓜,他只想到別人對他的好處,而沒有想到自己給了別人的多少好處。
用過早飯,聶十八便收拾行裝,隨店小二來到長江邊。一到長江邊,聶十八不由睜大了一雙驚奇的眼睛。
他怎麼也想不到長江不這麼的遼闊。江水連天,看不見對岸,就是漢水,也沒有這麼寬呵!跟他在深山中所見到的涉水而過的山溪水,筒直是不可同日而語。怪不得有人說長江是大江,它真是太大了!這一次出來,真是令人他大開眼界,知道什麼是大江,什麼是小河。
店小二帶他登上一葉輕舟。聶十八初時還沒去注意立在江岸上的船家女,等到船家女解了纜繩,躍上船來,清脆而甜甜的聲音說:“你們坐穩了,要開船啦!”
聶十八一聽,這船家少女的聲音頗為耳熟,自己似乎曾經在那裡聽過。他不由瞧了這船家少女一眼,登時更傻了眼,他幾乎要脫口喊出來:“是你?”
這一位船家少女不是別人,正是聶十八昨夜發夢所見到的兩個女子中的一個,是那個提著利劍要殺自己的丫髻少女。他再望望船尾掌櫓的少女,更是嚇呆了,這位掌櫓的船家女,不正是那位身法如鬼魅一樣的女子嗎?
聶十八一時間呆若木雞,暗暗懷疑自己是不是仍在作夢,或者自己的夢還沒有醒過來?要不,怎麼夢中的人和眼前的人這般相似?言笑一摸一樣?所不同的,昨夜的兩位女子,黑衣黑褲,腰束紫帶,而現在,她們一身是船家女打扮,手中抓的是撐竿或櫓柄,而不是利劍。
到底昨夜的事,是夢還是真?要是真的,幹嗎這兩個女強盜不殺了自己,將自己送回客棧中去?而且連銀兩也沒有動,不!這一定不是真的,是夢。只有夢,才離奇古怪,叫人莫明其妙。世上不可能發生的事,才在夢裡發生了。要是發夢,眼前這兩位船家女又怎麼解釋?
聶十八猛然想起一些老人的話來,說一個人發夢,往往是神靈顯靈,事先來告訴你將有事情發生,難道是神靈對我顯靈,來告訴我今天將有不幸的事發生,這兩位船家女會在船上搶劫、殺我?大江茫茫,自己又不懂水性,自己想逃也無法可逃呵!
聶十八剛想說自己不坐這隻船,可是船頭上的那位丫髻船家少女,撐竿一點江岸,輕舟便像一支箭似的向江心飄去。他問店小二:“我們不坐這隻船行嗎?”
店小二驟然問:“少爺怎麼不坐這隻船的?張老闆已給了她們的船錢了。”
“我,我有點害怕。”
船頭上的船家少女似乎感到驚訝:“你害怕什麼呀?”
“我,我……”聶十八怎能說出夢中的事,更不能平白無辜說這船上的兩個少女是女強盜吧?只好哺喃喃地說:“我,我怕這隻船不大穩。”
丫髻少女睜大眼睛問:“我們這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