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別人也都紛紛挑起大拇指稱讚這份義氣。我見方鎮江心意堅決,慢條斯理地跟他說:“我這個學校以後用人的地方很多,水工電工燒鍋爐的。不知道你那些工友們有沒有興趣?”
方鎮江使勁一拍我肩膀:“我替他們謝謝你!”
我揉著肩膀站起來訕訕地說:“那不打擾了,你們聊吧。”這小子一巴掌差點把我拍成楊過,佟媛要給我也來一下我就成維納斯了。
這些事情定下來以後,我留下他們繼續喝,一個人揹著手在校園裡四處轉悠。喝了點酒以後我腦子更亂了,看著工地上千軍萬馬在忙碌著我甚至發了一會兒愣。現在的育才雖然看上去最多的還是鋼筋水泥,但雛形已成,它遲早是要騰飛的。問心無愧地說,我們學校除了我,無一不是頂尖精英。可是這些精英都是些什麼人吶:古代的,現代的,半古半今的,植物人幻化來的,我真不知道該讓他們如何相處。育才如果真是一個山村小學倒好辦了,可它現在已經有國家力量滲入,它勢必會更加強大。而我的客戶們也將源源不斷地到來,我的初衷原本就是為他們建造一個棲息地而已,那麼也就是說以後將有更為嚴峻的危機等我處理:大量的客戶能否安全融入到這個社會。
我看著已經顯得孤零零的舊校區出了一會兒神,忽然靈機一動:為什麼不把他們徹底分開呢?現在好漢們和程豐收段天狼他們在一幢樓裡住,新校區建好以後完全可以讓後者搬過去嘛。再以後就照此例,凡是新的客戶一律住進老校區,而學生們和國家調集來的教員一律進新校區,到時候隨便編造個理由,嚴禁一切學生進入舊校區,這樣就減少了相當大部分的接觸面,而那些教員和我的客戶們之間的交流應該不會太多。
可是也有一些小問題,那就是比如寶金這樣的人到底應該住在哪邊?當然,我更偏向於讓他住在好漢們這邊。可事實上最為棘手的並不是他或者說他這一類人的問題,最難辦的是:花榮和秀秀怎麼辦?花榮那鐵定是要跟好漢們一起的,難道讓他和秀秀近在咫尺卻兩地分居?還有我兒子曹衝怎麼辦?我們吃飯的時候這傢伙露了一小臉,後來又跑出去和同學們玩去了,他的人緣很好,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倒是希望他能忘掉現在的身份一心一意做我兒子。
還有還有,方鎮江這種心知肚明卻又沒恢復記憶的人該怎麼處理?萬一住在新區又說漏嘴怎麼辦?住舊區的話他和佟媛結婚了怎麼辦?
我有一個優良的傳統就是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了,就像我當年參加數學考試的時候都要帶一本小人書一樣,把答案胡亂填完就算完了。就是因為那個時刻我能想通的事情幾乎沒有,別人偷偷摸摸地翻書是為了作弊,我偷偷摸摸地翻書是為了解悶兒——給我書我也找不見。
但有一個問題我是明白的,我需要一堵牆!
這時我就見育才的總工程師崔工腆著肚子出現在我眼前。我們今天會餐特意給他送去了酒菜,崔工看來沒少喝我們的五星杜松,紅頭漲臉地叉著腰在那指揮幾個副手呢。
我跑過去說:“崔工,商量下,給我們學校加一玩意兒。”
崔工見是我,衝幾個副手氣吞山河地一揚胳膊:“……就這麼辦,你們去吧。”
崔工打著酒嗝兒看了我一眼:“你要什麼玩意兒?”
我學著他大氣磅礴的樣子一揮手:“從這到那,我要一面大大的牆。”
崔工還沒明白:“你說屏風?”
我跟他說了半天他也不懂——這不怪他,他是一個工程師不是一個瓦匠。
我從他胳肢窩裡抽出藍圖展開,衝他伸手:“給我筆。”
崔工完全被我弄懵了,一邊遞支鉛筆給我一邊納悶道:“你不是不會看地圖嗎?”
我不搭理他,在藍圖上找到現在的老校區,然後用紅鉛筆切著老校區粗暴地劃了兩道子,幾乎橫貫了整張紙,有一截都劃到地上去了。我說:“看明白沒?新校區和老校區之間我要這麼一堵牆!”
崔工用顫抖的聲音說:“你別害我了,你到底要幹什麼?”
“那你別管,給我壘起來就行了。”
崔工無聲地把圖紙捲起來坐在屁股底下,掏出一根菸叼在嘴上,不說話,光看我。
我說:“捲起來幹什麼?看明白沒?”
崔工靜靜道:“不用看也明白了——這張圖紙我不要了。”然後他用飽含感情的語調跟我說,“兄弟呀,我不知道你要幹什麼,但是育才也是我的心血呀,你就別禍禍它了。”
我堅決地說:“我不管,這回你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