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順便看見了上面的電視架,原來扈三娘在練引體向上。
我在她懷裡滾著腦袋,一邊大叫:“放開我!你知道我扶的這人是誰嗎?”
“天王老子也揍完再說。”扈三娘繼續擰我頭皮。李白沒有人扶著,栽栽歪歪倒在床上,他倒是不傻,還知道揀軟和地方躺。
扈三娘立刻扔下我,老鷹抓小雞一樣抓向李白,罵道:“醉鬼也敢往老孃床上躺。”
“那人是李白!”我大喝一聲。
扈三娘猛地停下手,看著我說:“李白?寫詩那個李白?”她的聲音居然有點顫抖。
我大喜,看來李白盛名之下,連土匪都要禮讓三分,而且女土匪和詩人,有橋段!
女土匪一般是被迫無奈,其實她們早已厭倦了這白衣勝雪來去如風的日子,在她們心裡,最渴慕的往往是那滿腹經綸的翩翩公子……
雖然老李公子年紀大了點又是個三四手貨,但這正說明他飽歷滄桑,女人對這樣的男人免疫力本來就是很低的,再加上老李公子驚才絕豔,聽扈三娘那發春般的顫音,難道是老李有福,能夠梅開二度,老驥伏櫪……
等等,為什麼扈三孃的聲音聽上去不像是激動而是像激憤?為什麼她的眼神不是脈脈含情而是充滿殺氣?為什麼她那練過鐵砂掌的纖纖玉手對著李白的臉高高揚起……
我忙從後面把她抱住,死命拖開。扈三娘四肢離地,還指著李白大罵:“奶奶的,老孃小時候就是因為沒背出來《行路難》被老頭子打手心,逼得老孃一個小姑娘家家後來只好舞槍弄棒,你說你沒事寫什麼破詩歌啊?”
我邊拉她邊說:“別打別打。你小時候總比我小時候好,你那會兒詩人少,我們後來還得背宋詞和元曲呢。”
扈三娘停下手說:“算了,我不打老頭,你快把他弄出去,看著就討厭。”
我又架起李白,問她:“吳軍師在哪兒住?”
扈三娘厭惡地揮手道:“老孃怎麼知道,自己找去。”
我只好扛著太白兄又滿樓道躥。我犯了一個錯誤,應該把李白留在徐得龍那兒來著,好漢們對這位大詩人根本不感冒,他們聽說這就是詩仙,有的過來瞄幾眼,有的置之不理。表現最好的是摩雲金翅歐鵬,他指著李白說:“這就是寫‘鵝鵝鵝’那個吧?”我瞪他一眼說不是。
“哦,那就是寫‘鋤禾日當午’那個?”
看來我和歐鵬應該有很多共同語言……
最後還是到了宋清屋裡,這個溫和的小夥子說:“吳軍師也不知在哪兒屋,你就把他放這兒吧。我照看些。”
李白一躺到床上就呼呼睡去,宋清擰了條溼毛巾給他擦了臉。我跟他閒聊了一會兒,才知道好漢們以無邏輯順序佔據了四層宿舍樓裡一二層的大部分房間,有的是一個人住,有平時處得來的就幾個人住一起。現在的情況是,這兩層樓只有極個別的房間是空著的,已經無法統籌安排。
這些傢伙如此自由散漫,居然能在前期的戰鬥中百戰百勝,倒也稀奇。不過後來在碰到紀律嚴明的方臘時吃盡了苦頭,人家八大天王對他們一百多,硬是把他們十成拼得去了七八成。雖然其時魯智深公孫勝這些實力派人物沒有參加討伐給梁山實力帶來不小的損失,但還是說明梁山內部存在嚴重的問題,這都快1000年了,還不知道吸取教訓。
我辦完事,騎上車往回走,一路上幾處草叢裡簌簌而動,可能是野兔,也有可能是徐得龍安排潛伏著的小戰士在和我開玩笑。我衝那邊喊:同志們辛苦了。果然就沒動靜了。
我上了公路很快進了市區,在一個路口遇上了紅燈,路邊是一家小型電影院,我無聊地趴在車把上看它放映廳頂上的巨副海報,是梁朝偉和老徐他們演的《傷城》。我見紅燈還45秒,就眯縫著眼睛看海報上的內容簡介。這家電影院頂上有一個像20世紀FOX那樣向上的探照燈,像兩朵苞芽一樣對映天際,並且不斷旋轉。當它的燈光轉到廳頂內側時,我赫然發現一條瘦小的黑影完全沐浴在了光柱裡,他穿一身夜行衣,半蹲在屋頂上,一動不動。
我興奮地站起身喊道:“遷哥!”
這時燈光轉開,黑影也隨之不見了,我就等時遷下來和我說話。自從那天晚上在酒吧見過一次之後,時遷就再沒出現,大概是找不到柳軒不好意思回來。這事完了以後他回過幾次學校,但大部分時間就像蜘蛛俠一樣遊蕩在這個城市裡,尤其是晚上。
我等了半天還不見他下來,電影院房頂上也沒了人。正在左顧右盼,身後的計程車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