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不瞭解你自己,讓我帶你到一個地方去看看你自己,你就會明白了!”
貞弓講到這裡,我不由自主發出了一下呻吟聲。
雲子要帶貞弓去“看她自己”!
我吸了一口氣,望著貞弓。在以前的相遇中,貞弓總是穿著傳統的日本和服,這時,她穿著獵裝,神情有一種極度的憤恨,那不是貞弓,我突然想到,在我面前的,是貞弓的副本!
我一想到這一點,又不由自主發出另一下呻吟聲。
雲子帶著貞弓到了那間房間中,在離開那間房間的時侯,貞弓不住抽搐著,一直回到家中,她家的幾個傭人,著實大吃了一驚。
貞弓將自己關在臥室中,沒有人知道她在幹甚麼。一直到午夜,幾個僕人都被一陣爭吵聲所驚醒,互相聚在一起,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因為他們聽到了主人十分嚴厲的聲音,優雅的貞弓,一直是僕人們最欽佩的人物。
在眾僕的印象之中,她從來也不會發出這樣粗魯的聲音,但這時,貞弓卻在大聲呼叱。
她究竟是在叱喝甚麼人呢?僕人全然不知,也沒有人敢在事後問她。
貞弓在叱喝甚麼人?
貞弓的聲音乾澀,道:“當天晚上,我大聲叱責,在罵一郎!”
我震動了一下:“一郎不是……死了?”
貞弓望了我半晌:“我以為你知道的!”
我苦笑了一下,我應該知道的,但是心緒十分亂,我一時想不到。我說道:“是……一郎的……副本?”
貞弓突然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十分可怕,聽了有令人不寒而慄的感覺,我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貞弓又盯定了我,在她的雙眼之中,有種怪異的光芒,我不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些甚麼,但是一個心理正常的人,無論如何不會現出這樣的目光。
我緩緩吸了一口氣,剛想開口,貞弓的笑聲聽來愈來愈尖厲,而就在她的笑聲尖厲到了令人幾乎無法忍受之際,她止住了笑聲,冷冷地道:“他殺了我,你知道不,他殺了我!”貞弓將“他殺了我”這句話,重複了兩遍,我才算聽得明白。
我的全身,更加感到一股極度的涼意。事情愈來愈複雜了!
貞弓說“他殺了我”是甚麼意思?如果將這句簡單話中的代名詞拿掉,替以專有名詞,那應該是“板垣一郎殺死了貞弓”。也不對,更正確的,應該是“板垣一郎的副本,殺死了貞弓”!
貞弓已經死了,那麼,如今在我面前的這個女人,她當然是貞弓的副本!我思緒十分紊亂,只好怔怔地問道:“那……是甚麼時候發生的事?”
貞弓又磔磔笑了起來,道:“前幾天,我親眼看到他動手!他將我帶到臨海的一個懸崖上,用力一推,將我推了下去,我看到我跌下去的時候,雙手無力地亂抓,像是空氣中有甚麼東西可以供我抓住,我竟然沒有發出尖叫聲,大抵是由於從小所受教育,教導我不論在甚麼情形下,都不可以發出有失教養的尖叫聲的緣故吧!哈哈!哈哈!”她一面說,一面還在不斷笑著,但是我卻實在笑不出來,只是不斷地在喉際,發出了一陣陣類似抽噎的聲音。
貞弓又道:“我的屍體可能還未被發現,就算被發現了,人家一定也以為我是忍受不了喪夫之痛而自殺!哈哈!原來他一直想殺我!他利用他的情婦來殺我,結果卻被他的情婦買通了一個職業殺手將他殺了!哈哈,真有趣,現在,大家可以將大家的心意看得清清楚楚,太有趣了!哈哈!”
貞弓覺得“有趣”,我卻並不覺得。我只覺得就是如貞弓所說,“大家都知道了大家的心意”,這種心意上赤裸裸相對的情形,太可怕了。
貞弓繼續道:“我在一旁看他行兇,他不知道,他在行兇之後,甚至大笑,我知道他要到印度來,所以我追了來,我以為他和你在一起,所以我──”
貞弓講到這裡,停了下來,沒有再向下說。
事實上,她不必說,我也知道了,他以為板垣一郎在那直升機上,所以她開槍。而開槍的結果,是令得耶裡身亡!
我慢慢挺直身子,偏過頭去,不願再正視她。而就在這時,貞弓突然以極其矯捷的步法,一步跨過,又取起了來復槍來。槍口指著我,惡狠狠地道:“從現在起,你要聽我的指揮,我要你帶我去見靈異猴神!”
我心中感到一股莫名的厭惡,這種厭惡,使我產生了一種睏倦的感覺,我冷冷地說道:“對不起,我無法帶路。帶路,是白色小眼鏡猴的事,我恐怕它已經在爆炸中喪生了!”
貞弓震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