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2 / 4)

小說:浮躁 作者:想聊

了!”小水只好作罷,再要將幾大包蛋糕和菸捲讓所長帶給金狗,所長也同樣拒絕了。

三個人從酒鋪回來,唸叨了一路所長和炊事員的好處,韓文舉說:“世上還是有好人的!話說回來,熟人到底好辦事。人常說:一個爛套子都能塞一個牆窟窿的,誰能想到開酒鋪的樊老漢倒給咱幫了大忙!唉,金狗年輕,世事經的少呀,他當記者時事情看得太認真,這次吃虧還不是吃在太認真上了!”

小水說:“伯伯說這話,是說金狗以前做錯了?姓田的這麼整他,他早年還不是救過田中正的命?”

韓文舉說:“唉,這世事,這世事使人越來越糊塗了!一會兒說是英雄,一會兒說是壞蛋,紅臉一陣白臉一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這樣呆過幾天,三個人既見不上金狗、大空,又對金狗、大空的案件無能為力。韓文舉就不停地喝酒,喝了酒就發牢騷,金狗爹則每日吃一碗兩碗飯,一坐下來就哭哭啼啼。這一日,韓文舉又發牢騷,說這一切都是天命,該是皇帝的就是怎樣,終了還是坐金鑾殿,不該是皇帝的就是打進金鑾殿也坐不了位的,就又嘮叨起李自成當年屯兵州河,怎麼攻到北京了,又怎麼兵敗身亡。小水就火了,對伯伯說:“伯伯你是怎麼啦?到了什麼時候了,你說這洩氣話是讓大家都不管金狗、大空啦?!”

韓文舉自覺失言,就說:“怎麼不管,可咱怎麼個管法啊?”

矮子畫匠忙勸小水不要動火,說大家心都是一樣的,但四處碰壁,氣就窩得煩躁。又對韓文舉說:“他韓伯,我看你還是回去為好,你在渡口上撐船,總不能長時間離開呀!我和小水在這裡就可以了。”說罷又流眼淚,泣不成聲。

小水就說:“你哭什麼呀,現在是哭的時候嗎?這樣吧,你們都回去,我一個人留在這裡,一旦有了什麼事情我就給你們捎信去。”

矮子畫匠於心不忍,自己的兒子出了事,拖累得小水日日夜夜不安,但小水堅決,也確像男人一樣有主見,自己在這兒擔驚受怕,又不頂事,反是負擔,就說:“小水,我們家欠你的東西太多了!……你留在寨城,處處可要小心。我身上有八十元,就給你留下吧。”

小水拒不收,畫匠就悄悄塞在她的一個提兜裡,划船和韓文舉哭著回仙遊川去了。

留下小水,她就借居在照管孩子的那戶人家裡,天天打聽著金狗和大空的訊息。一日看守所長來,關了門對小水說,金狗和大空的案子抓得又緊起來,每日審訊幾次,大空脾氣暴躁,總是破口大罵,審訊人就將他綁在柱子上,到另一個房間去玩撲克,他還在罵,罵得周圍幾個房子都聽見,審訊人就進去將一塊抹布塞進他的嘴裡,直整治了一夜。金狗雖然沒罵,但他拒不承認有罪,以理分辯,審訊人就說他態度頑固,一腳踢在他交襠處,那一腳踢得厲害,他當下就昏過去,七八個小時才醒過來。小水聽了,一夜未能入睡。第二天,她瞞了樊伯,穿了一件淺花衫子,戴了一頂草帽,假裝是看守所長的外甥女兒到看守所找所長,說是其母病了,要舅舅去醫院聯絡住院事宜。看守所門口警衛認真盤問之後,領她進了三道崗門,在後院的水池旁見著了所長。所長先是疑惑,待見了她,大吃了一驚,但立即就招呼她,問其母病況,等領見人一走,他就低聲訓道:“你好個死膽兒,這地方怎麼個能進來?”小水說:“我求求你,你讓我見見金狗和大空!”所長說:“你盡胡說,等著你和我都犯罪嗎?你快出去!”所長領了小水就往外走,恰這時兩個持槍的人押了一個犯人從一個號子裡往後院走去。小水不看則已,一看正是金狗,忍不住就“啊”了一聲。持槍人和金狗都同時扭過頭來,所長嚇得臉都白了,立即說:“不要害怕,那是犯人要審訊去。你快到醫院照看你娘,就說舅舅馬上來的!”小水則鎮定了,她大聲說:“舅舅,你要忙你就不要去了,我娘病再重,有我哩,我正想辦法給我娘請醫生抓藥。我來看你一下,給你說一聲,你不要太難過,人有病還能不好嗎?總能碰著個好大夫的!”那邊的金狗全聽在耳裡,卻立即回過頭去,走過了院子,到前邊的一排房子裡去了。小水再要往後看時,所長已經領了她走出了三道崗門,當著門衛的人說:“人吃五穀誰不得病,你娘那病會治得好的。醫院床位緊,我過會兒就找院長去!”將小水送出大門,頭不回地就進了大門不見了。

小水總算見了幾眼金狗,只說見上了心裡會輕鬆一點,誰知見過之後,愈加難受,她想象不來那號子裡的生活怎麼過,又是怎樣審訊,審訊人還會不會打他,飯吃得飽不飽,號子裡不能抽菸,他的煙癮發了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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