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那小廝曾給洛川尋領過路,倒還認得他,便笑道:「公子回去給祖母賀壽了。」
洛川尋謝過了他,抬頭見日頭又已經暗了,連胡侍讀也沒別過,便轉身收工了。
他睏乏至極,一回去便急於補眠,躺在床上剛會周公,便聽有人大聲道:「起來。」
洛川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見長著一雙倒八字長眉的阿德正滿面急色地叫著自己。
「起來,到正殿去。」
「啊?」洛川尋還是迷迷糊糊地。
「太子叫你去。」
洛川尋還在發呆,胡侍讀已經掀簾進來了,他擺了擺手示意阿德先出去,阿德見了他,倒似有幾分容讓,便轉身出去了。
「快起來。」胡侍讀滿面肅穆地道:「去正殿。」
「去哪裡做什麼?」
「太后向寧一回宮就暈了過去,據說是被人下毒,現在侍衛營的人把整個太子府都封住了。皇上令太子速速進宮,照宮規,他可以帶一個貼身的小太監。」胡侍讀將手裡的一個包袱丟到床上,道:「換上它,立刻去正殿。」
洛川尋一路上被胡侍讀推推搡搡進了太子寢宮的偏殿,他素來只接觸過元林的書房,還是第一次進他的寢宮。
只見這裡也不見得比別處有多華麗,相反質樸得很,只是這深棕色的卷角書案,一盞紗燈搖曳著黃色的燭光,照映著案上摞著的書卷,或攤或卷,有一種別樣的愜意。
然而此刻的氣氛似乎與愜意完全無關,當洛川尋被胡侍讀推進去的時候,屋子裡還有一個人,他戴著紗帽,面目完全籠罩在那層薄薄的黑紗之中。
其實京都風沙極大,因此紗帽是很尋常的衣飾,可是在這個不透一絲風屑的偏殿裡,還不肯將紗帽脫去,就顯得分外的古怪了。
他們的討論似乎因為洛川尋的出現而中斷了,儘管不見那人的面目,但是洛川尋覺得他的目光聚集在了自己的臉上,洛川尋有一種本能覺得那目光背後隱藏的並不是一種善意。
元林揮了揮手,他微一低頭,竟然連聲音也沒有就這麼退出去了,若不是還有一點沙沙的腳步聲,真要令人誤會這個人從未出現過。
胡侍讀並沒有進來,偏殿裡只剩下了他與元林。
元林依然是白天的那身白色的衣衫,這衫子叫燭光一映,成了一種淺淺的淡黃色,元林的肌膚也被染上這層黃暈,但卻沒有使他的面目變得模糊,相反倒使他的五官變得更加深刻。
他見了洛川尋到了,便微微一笑,開口道:「你來了。」
洛川尋喃喃地應了一聲是,他在猜測著這位即將大禍臨頭的太子到底要做什麼,但無論如何被一個快倒楣的人惦記總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
洛川尋心裡想著,眼簾微微一抬,卻見元林含笑在看一張紙,那張紙分外眼熟,仔細一看居然是他本人的賣身契。
「洛府川尋,家道中落,難以生計,現由舅爺候天做保,作價一百兩賣於順天府為奴,銀兩兩訖,特此憑證。」
元林頓了頓,又淡淡地道:「再有,洛川尋在府內打摔茶碗一隻,三百年前。」
他抬起了眼簾,淡淡地道:「你這是說,你是三百年前曾經打摔了我的茶碗一隻?」
洛川尋見元林放著自己的事情不去理會,倒先來咬文嚼字自己的賣身契,只好硬著頭皮道:「奴才文筆粗陋,詞不達意也是有的。」
「還是折成銀子淺顯一點,你覺得呢?」
「是……殿下英明。」
元林放下賣身契,身體微微前傾,輪廓分明的嘴角微彎道:「你既然說我英明,那麼這隻碗就由我來訂價,想必你沒有什麼意見,對吧。」
洛川尋舌頭在嘴巴里打了個轉,他原本捧一下元林,元林想必會故作大方徵詢一下自己的意見,那自己便可討價還價,那知這位太子殿下竟然如此沒有風度,一點機會都不給。
洛川尋憤憤不平,無奈地看著元林龍飛鳳舞地在自己的賣身契上添上了價錢,然後耳邊只聽元林微笑道:「原本這隻官窯正品怎麼也值個幾萬兩黃金,但念你也是無心之失,也罷就算一萬兩黃金。」
「啊呀!」
洛川尋站在那裡都差點腳一滑,摔倒在地。
元林將賣身契摺好,道:「你的工錢是一個月十個大子,一年一兩銀子,若是一年我另給你九兩紋銀作為打賞,你一年也有十兩銀子的工錢。如今天你統共欠了我一百萬另一百兩銀子,足夠你替我做上幾輩子的奴才了,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