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2 / 4)

小說:亂紫奪朱 作者:閒來一看

他說著臉色便凝重起來,替君問話,自然便多了幾分權威,這個連元林也需低頭應是。

「太子近日都讀了些什麼書?」

「兒臣最近主要是讀了︽左傳︾及︽戰國策︾與︽史記︾。」

「史記中酷吏列傳序,聖人孔子曾言: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你對這句有何領會?」

這句話的原意,是孔子說:「用政令來引導,用刑罰來約束,百姓可以避免犯罪卻沒有羞辱之心,用道德來引導,用禮儀來約束,百姓就會有羞辱之心,而行為端正。」

馮豐如這句話說得清且輕,彷佛是一句不甚關要的閒話,但立於一邊洛川尋卻是眼皮一陣亂跳。

他忽然憶起了有一日他收拾書的時候,曾經分明看到在那一頁的旁邊有一行灑脫的眉批:故治民無常,唯法為治。

這一句是出自韓非子,意思是沒有不變的常規,只有制定法律才能有效治理臣民。

這兩句是法家與儒家根本的分野,以法治國,這對西夏貴族來說,與赤腳泥腿的賤民們同樣受制於一部法典,是一種對權威藐視,也顛覆了他們的地位。

這也是擁戴法學的紫氏無法抬頭的原因,這已經不僅僅是法儒之爭,它更是一場關於特權的爭鬥,一場掩藏在道德學術之下的宮闈之爭。

沒有人知道皇帝真實的意思,這個時候也許元林只要說錯一句話,就像落錯了一步子,滿盤皆落索。

元林微一抬頭,道:「兒臣當時想起了韓非子關於治國的一句話:故治民無常,唯法為治。」

馮如豐立即開口問道:「那以太子之見,孔聖人與韓非子說的話誰對誰錯?」

洛川尋聽出了那句話底下所隱含的殺氣,推翻了孔聖人說的話,那便是推翻了一個奉行以君為臣綱,父為子綱為道德根基的皇統思想,繼而可以演化成元林有不臣逆父之心。

此時的洛川尋根本沒有認為自己與元林是休慼相關的,可即便如此,也許是身臨其境,他只覺得整個人都很緊張,以至於掌心額前都冒出了細細的汗。

元林忽然輕笑了一聲,道:「太傅言重了,韓非子與聖人視物不同,乃是所立方位不同,便有了兩種看似不同的觀點,沒有誰對誰錯之分。我倒覺得兩人之言看似背道而馳,卻是可以互相彌補。」

馮如豐聽見那聲笑,似也意識到自己不免有一些操之過急,只好後退了一步,道:「那依太子之見,何為主,何為次,孰重孰輕?」

他步步緊逼,絕不願意錯過了這個好機會。

元林似要開口講話,突然啊呀了一聲,只見他提手扶額,像似痛苦不堪,還未等馮如豐發言,他便倒在了地上,似昏厥了過去。

這一變故,不但令洛川尋大吃一驚,就是馮如豐也是為之色變。

他奉君命,跑來質詢太子,還未能逮到元林信奉邪說的言詞,元林倒先昏了過去,如他有一個三長二短,即便是當今聖上再昏聵,這罪只怕也是自己受不起的。

他大聲地喊道:「來人哪,快宣太醫。」

洛川尋慌慌張張地幫著馮豐如將元林扶了起來,只見他雙眉微蹙,似深陷夢靨,痛苦掙扎,初始還好,但後面卻手腳並用,用力扯著自己的領口,豆大的汗珠順著光潔的額頭流下,只把馮如豐嚇得四肢發軟,又大呼了幾聲太醫,連聲音都發了顫。

洛川尋抱著元林的身體,努力按住他的雙手,以免他抓傷自己。

洛川尋自從跟隨元林以來還沒湊得這麼近過,只覺得鼻端隨著元林的體溫升高,似飄來一種皂角的味道,夾雜在衣服淡淡的薰香裡,卻讓人更加的心慌意亂。

元林雖然未必有多好,但卻是給了一直流離顛沛的洛川尋一個安靜的立命之所。此時也不知是何種原因,令洛川尋的心慌亂不已,汗珠隨著額角不停滴落在元林的身上,竟似比元林出汗還要厲害。

他的手幾乎抓不住動得很厲害的元林,他只能拼命將自己的雙手圍住,用自己的下巴抵住元林的臉額,那感覺似乎他在摟著元林,只那一刻,洛川尋覺得元林的動作似乎僵了一下。

亂紫奪朱 17

於此同時,太子府裡的葛宗正在大殿中,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停地走來走去,他的面前已經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或者玩偶,接著只聽殿外傳來一陣快速的腳步聲,只聽有人報:「副統領大人,在太子的書房外挖到了巫蠱術人。」

葛宗大喜過望,道:「立即給我拿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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