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見識我的點穴功夫!”當真是如影隨形,話猶未了,雙指已是點到了連甘沛背後“風府穴”。
連甘沛在百忙中一個“移形換位”,雙筆反手交叉刺出,還了一招“橫雲斷峰”。饒是他這一招化解得宜,岡避得快,但聽得“嗤”的一聲輕響,他的衣裳已被戳破了一個小洞。幸好還沒有給繆長風點著穴道。
繆長風和他過了幾招,心裡也在暗自稱讚對方,想道:“幸虧只他一個人能使用雙筆來點四脈,倘若連家子弟之中,還有一個如他這樣的高手,我可就抵擋不了他們的四筆點八脈了!”
點穴的兵器乃是“一寸短,一寸險”。連甘沛的判官筆只是一尺八寸,在點穴的各種兵器中已經是最短的了。但繆長風以指點穴,卻是比他的判官筆更短。他的十根指頭忽屈忽伸,每根指頭,都像一技判官筆。高手搏鬥,只差毫釐,此時指筆交鋒,和肉搏已是差不多,更是招招兇險。連甘沛使盡平生本領,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不由得暗暗叫苦。
他哪知在他的心裡叫苦,在旁觀者唐天縱的眼中看來,卻已是感到有點意外了。庸天縱只道他最多可以抵禦十數招的,如今已是三十招開外。
原來繆長風愛武成癖,他見連家的“驚神筆法”,確是武林一絕,心裡不禁想道:“可惜連家後繼無人,只有一個連甘沛能傳衣缽。四筆點八脈的奧妙,我今生恐怕是無緣得見了,真是遺憾之至。不得而思其次,這雙筆點四脈的功夫我應該給他一個機會,讓他盡數施展出來,我也好得一窺全豹。”正因為他打的是“一窺全豹”的主意,連甘沛才支援得了這許多時候。
唐大縱也是個武學的大行家,看了一會,也看懂了繆長風的心思。他手裡捏著暗器,心裡暗暗偷笑。他本來準備好連甘沛一遇危險,他就要發出暗器的,此時卻是無需急急出手了。
繆長風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雖然是在酣鬥之中,也沒放鬆戒備,戒備對方那個站在一旁觀戰,虎視眈眈的唐天縱。唐天縱私心竊喜,不覺現於神色,給繆長風看在眼裡。
看到了唐天縱得意的伸色,繆長風霍然一省,暗自想道:“我真是糊塗了,強敵當前,我豈能從容鑽研武學?看這老頭兒的神氣,他走是想我和連甘沛多耗氣力之後,他好漁翁得利。”此時連甘沛一套“雙筆點四脈”的筆法業已施展了十之七八,繆長風便即放棄“一窺全豹”的打算,立施殺手。
連甘沛正自使到一招“金雕展翅”,左筆斜飛攻敵,右筆下斂護胸,繆長風覷個真切,右手中指一彈,彈向他的左筆筆尖;分了左手五指成鉤,迅即朝他肩頭抓下。
這一招乃是“大擒拿手”配合上“彈指神通”的功夫,彈開對方的一支判官筆之後,連甘沛中路的門戶大開,肩頭的琵琶骨非給他抓碎不可!
眼看連甘沛難逃這掌劈指戳之災,忽聽得叮的一聲,原來是唐天縱擲出一枚銅錢,這枚銅錢剛好碰著連甘沛左筆筆尖。
繆長風的中指正向他筆尖彈去,筆尖給銅錢一碰,突然間轉了方向。繆長風彈了個空,說時遲,那時快,那枝筆尖已是指到了他的咽喉。
唐天縱會發暗器救護夥伴,這是早已在繆長風意料之中的。但暗器這樣的打法,卻是大大出他意料之外。
“要知暗器若是朝著他的身上要害打來,他早有準備,多厲害的暗器他也能抵擋,如今這暗器卻是打他的敵手的兵器,等於令敵手的兵器變招來攻其不備,要應付可就為難了。這樣的打法,不但要內力深厚,而且拿捏時候,也得分秒無差。否則一枚小小的銅錢如何能夠碰開一技發力刺來的判官筆,還能令這枝判官筆攻向敵人要害?饒是繆長風武學精深,見多識廣,這樣奇妙的暗器打法,他也是從未見過!
掌風筆影之中,只聽得有人大叫一聲,跌出數丈開外!這個人可不是繆長風,而是連甘沛。
原來在那危險瞬息的霎那之間,繆長風當機立斷,揮袖一裹筆尖,左掌化抓為劈,仍然猛劈下去。
連甘沛驚弓之鳥,看見繆長風這一掌猛劈下來,如何還敢抵擋?嚇得他連忙倒縱出去。他的身形本來未穩,加上繆長風這股掌力一震,登時摔了個四腳朝天。
繆長風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袖管也被筆尖刺穿了一個小孔,要不是他當機立斷,以攻對攻,比解敵招,咽喉要害雖可避開,胸膛的穴道只怕是要給對方刺著了。繆長風脫險之後,心裡也是不禁叫了一聲“僥倖”,當下冷笑說道:“唐老前輩,我早叫你們併肩子上來,何必鬼鬼祟祟的偷施暗算?不怕辱沒了你們唐家天下第一暗器的名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