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說道:“願聆齊老先生高見。”
齊建業移開腳步,緩緩說道:“冤家宜解不宜結,這句話是說一般情況,但也不可一概而論。有的粱子,比如打破了的茶杯,踩裂了的石頭,那就恐怕是補不回來,抹不平淨的了。”
話中有話,所謂“打破了的茶杯”,只不過是個陪襯,“踩裂了的石頭”才是他想要打的比喻。言下之意,除非繆長風可以抹平了石上的裂痕,否則這“樑子”就是終不可解。
這分明是給繆長風出了一個難題,要令繆長風知難而退。
原來齊建業是個武學大行家,陳德泰看得出繆長風是個身懷絕技的人,他當然也是早已看出來了。不過卻未能夠準確估量繆長風功夫的深淺如何,是以要試他一試。
繆長風不慌不忙的踱著方步,從那塊石塊走了過去,說道:“天下除非是殺父殺母的不共戴天之仇,否則決沒有化解不了的樑子!”
移開腳步,那兩個交叉十字已是無影無蹤,而且他不僅僅是“抹平”了那兩道凹痕而已,整塊石頭就好似給削了一層似的,平平整整,什麼痕跡都不見了。
這份功夫,縱然不能說是在四海神龍齊建業之上,至少也是旗鼓相當!
齊建業暗暗吸了一口涼氣,心裡想道:“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換舊人。想不到後輩之中,竟然出現了這許多高手。”
只是和陳德泰單打獨鬥,他已經沒有必勝的把握,倘若不肯接受調停,繆長風一定要和楊牧“算帳”的話,他和楊牧二人,那是必敗無疑的了。更何況對方還有宋騰霄和呂思美二人,這二人也是決不肯袖手旁觀的。
饒是四海神龍火氣再大,在這樣強弱懸殊,眾寡不敵的形勢之下,那也是無可奈何,必須罷手的了!
繆長風顯露了這手功夫,仍然恭恭敬敬地說道:“不知齊老先生以為晚輩的話是否得當?”
齊建業道:“閣下高姓大名?”
繆長風道:“小可是蓬萊繆長風。”山東蓬萊縣乃是他的籍貫。
齊建業吃了一驚,心裡想道:“怪不得陳天宇盛讚他。果然了得。”當下明知故問:“江南陳大俠是你的好朋友?”
繆長風道:“陳大俠折節下交,我可不配稱作他的朋友。”
齊建業哈哈一笑,說道:“好,看在兩位陳大哥的面上,今日之事,就此揭過,後會有期。”他先提陳天宇,然後才說“兩位陳大哥”。“兩位陳大哥”雖然也包括了陳德泰在內,顯然是主從有別了。還有二層,他只是說“今日之事,就此揭過”,卻並沒有說就此解開與宋騰霄所結的“樑子”,意思當然只是暫且罷手而已。
陳德泰明知他是遮蓋的說話,心裡暗暗好笑。但陳德泰但求息事於人,也就不想再給他難堪了。當下說道:“我還未曾得盡地主之誼呢,齊老先生請進小店再喝一杯。”
齊建業冷冷說道:“多謝你了,不啦!”回過頭來,拂袖便走。他一走楊牧當然也是灰溜溜的跟著他走了。
呂思美“噗嗤”一笑,說道:“這老頭兒真是死要面子,可笑得緊!分明是自知不敵,偏要說是看在江南陳大俠的份上。這事卻與陳天宇又有什麼相關?”
陳德泰笑道:“原來是繆大俠,小老兒是久仰大名的了。多虧繆大俠顯露這手神功,否則只怕還嚇不走這四海神龍呢!”
繆長鳳笑道:“陳老前輩給我臉上貼金,我可擔當不起。”
宋騰霄因為是久在邊荒之地的小金川,卻不知繆長風的名頭,但見陳德泰這樣稱讚他,對他也不由得另眼相看。不過由於繆長風剛才在酒店裡曾經暗助過段仇世一臂之力,宋騰霄卻是不免對他尚有芥蒂。
陳德泰哈哈笑道:“相請不如偶遇,今日我得見故人之子,又得與繆兄幸會,就請大家都來同喝一杯。”
宋騰霄忽地淡淡說道:“繆先生,你剛才在酒店裡顯露的那手功夫,更是令我佩服!”
陳德泰不知就裡,說道:“繆大俠,你剛才顯露了什麼功夫,可惜我沒有眼福見到。”
繆長風道:“沒什麼,剛才那姓楊的幾乎打到我的頭上,我和他開個玩笑,潑了他一臉酒。”
陳德泰哈哈笑道:“這姓楊的最是可惡,繆兄,你這個玩笑開得好。”
呂思美心直口快,禁不住就說道:“繆先生,想不到點蒼雙煞也是你的朋友。”
繆長風淡淡說道:“我是個浪蕩江湖的人,三教九流的朋友識得不少。不過點蒼雙煞卻不是我的朋友。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倒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