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眸子裡,被翻騰的不羈野性攪擾得更加燦爛。
無數次想象過重逢之後的京城,只是,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無言冷清。
越湛閉上眼睛,憑著一個誓言,他能為她變成八面玲瓏溫柔嫻熟的,閨閣男子,談論繡樣琴棋麼?
舒落宇張著眼睛,她曾以為在這輝煌熱鬧中會痛哭流涕,讓那些戰火犧牲統統留在記憶,然而,她卻脫不出,畫地為牢,坐困危城
看過生命那樣成批消失,這世間的一切居然開始變得不在真實。
姐妹齊心
大宴群臣,越湛坐在舒落宇旁邊,無數蠟燭綻放著柔和的光華,舒落宇的側臉倦怠疲憊,他想要伸手摸一摸,卻是不能。
皇宮是個太能束縛人的地方,舒落宇出征這些日子,他總是要進宮的,深知什麼天下樣的都比不過這裡規矩的繁瑣,天下哪裡的男人都比不得這裡的男人的中規中矩,這幾乎令他喘不過氣來
坐在她身邊,靜靜的注視
看她心不在焉的摸著手中的瓷杯,越湛突然鼻子有點酸,從案下伸手輕輕的握住舒落宇的手,舒落宇一頓,回握住。側了側頭,深不見底的細眸在燭光中看過來,面目全非的神情中,慢慢的升騰起一種杳然的溫柔
一如離京那日,她垂頭結髮後,抬頭那一笑。
越湛眉眼一動,笑意漸漸浮現
然而,這便算是是輕浮了,被看見了,則會為在座閨閣男子不恥;身後的小侍已經露出了淡淡的鄙夷譏諷
宴會上觥籌交錯,來這裡敬酒的反而少,自來文臣武將不說相看兩厭,也甚不對盤,何況這一片坐的的得勝大軍還都沉著臉,一身肅殺
舒落宇這裡,只有將軍們過來敬酒,雙方互看都是一切盡在不言中的難言激動。
於是,各自喧譁,皇上在上面倒也看出了個太平景象,皇太女位居中央,平衡斡旋,東宮的禁早解了,舒落宇卻沒有想好如何面對這個姐姐
突然之間,難以安然享受別人對自己的好意,也難以表達,那些從厚厚血漿,仇恨之下冒出來的感激,連自己都嫌棄
小三坐在她身邊,安靜的喝酒,一杯接一杯,從前那麼愛吃的孩子,對這滿桌子的菜,無動於衷
南宮燦的貓眼轉了一圈落在垂眸的舒落宇臉上,她在想什麼?
本來一切就可以這樣平靜的結束,誰知道偏偏有人來捋虎鬚,龔御史不知是否喝得太高了,居然忘了這個二殿下已經不是昔日逆來順受的舒落宇,而是上過沙場的宇殿
醉醺醺的提議,二皇女側夫來自江湖,不如舞劍來助興
一言既出,獨孤凰當著聖駕掀了桌子,杯盤狼藉,眾將抬眼虎視眈眈的目光聚在龔御史一人身上,龔御史喝下肚的酒液都變成冷汗流了,當時萎靡下去,恨不能到案子地下去躲災
這一邊只有舒小三,臉色不變,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皇太女的目光緩緩的掃過文臣的坐席,最後極具壓迫力的目光越過龔御史,落在太女正夫的母親樊大人身上。
皇上放了手中的杯子,舒落宇突然出聲
“母皇,凰將軍的手臂受了重傷,未恢復”
皇上頷首豪言,凰將軍為大燕出生入死,豪氣可嘉,來人換桌子,著人伺候。
舒落宇慢慢抬起眼睛,從龔御史順著皇太女的目光落到樊大人,再從樊大人直接盯住皇太女正夫樊密。
樊密的眼神毫不躲閃,只是背上卻被汗水打溼。
舒小三喝酒的手一頓,忍不住看了看舒落宇。一殿群臣噤聲。
良久,舒落宇微微側了側頭,淡淡的說
“龔大人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煩勞再說一遍”
皇上皺起了眉,她給了獨孤凰一個面子,就是代表此事揭過不提,沒想到,舒落宇不依不饒咄咄逼人。
惱怒之餘突然感慨,這孩子出征回來,看著判若兩人,沒想到該較真的時候依舊不肯輕易鬆口。
只怕,這舒落宇身後的武將,和皇太女身後的文臣。。。。。皇上皺起眉頭,看著飛快的一杯接一杯喝酒的小三
龔御史在舒落宇的目光裡,差點凍溺而死,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皇太女突然漫不經心的說
“龔御史真是清名在外,剛正不阿不畏強權,連落宇問話都充耳不聞,本宮看,哪天本宮說的話,大人也能形同清風過耳,果然文人雅相,不屑朝堂啊”
龔御史嚇了一頭汗,跪爬而出
“微臣不敢,微臣酒後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