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你們要看清楚點。”
“……”
“……???”
臺下陷入詭異的沉默。
阿嫣以為他們沒聽懂,好心解釋:“燈開亮點。”
副導演挪動了下僵硬的脖子,看著同樣神色古怪的劉導:“劉導,您看——”
劉導靜了靜,說:“聽她的。”
於是,燈光稍微調亮了一點。
阿嫣說:“再亮點。”
“……”
“再亮點。”
“……。”
最後,阿嫣不耐煩了,對準工作人員的方向:“為什麼這麼不上道呢?全往我身上照,快點,別影響我的表演。”
三分鐘後,總算滿意了。
副導演清了清喉嚨:“行了,開始吧。”
阿嫣說:“不行。”
副導演滿頭黑線:“又怎麼了?!”
阿嫣說:“我想找個人上來搭戲。”
副導演無語:“就兩句臺詞,你對著空氣說就好了——林小姐,你如果不想試鏡的話,請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阿嫣只當沒聽見,不疾不徐地走下階梯,經過幾個人身邊,停在第一排最左側的人前方,微微一笑:“先生,你穿的這麼特別,一看就很適合當背景板,來吧,不會耽誤你太久。”
那人坐著沒動,頭往厚厚的棉襖裡縮了縮。
阿嫣看見他的小動作,輕笑了聲,靠近他一步,低語:“小弟弟,幫姐姐一個忙好不好?……不會吃了你的,別怕。”
撥出的熱氣帶著女人的幽香,拂過他散在耳側的碎髮。
少年沒出聲。
阿嫣拉他起來,對他畫風清奇的打扮並不在意,牽著他的袖子,帶他上臺,便把他丟在一邊,轉身看向觀眾席。
這次換劉導開口:“可以開始了。”
四周靜謐而幽暗。
唯有臺上女人所在的地方,光芒正盛,彷彿彙集了天地間所有的光華,只消一眼,無人能移開目光。
萬眾矚目。
all eyesme。
阿嫣眼底的霧氣漸漸散開,唇邊溢位一絲笑。
真好。
清秀修長的手指抬至胸口,解開第一顆紐扣,然後是第二顆,第三顆……風衣無聲落在腳邊,長靴掠過盤在地上的衣服,踏出一步。
“我來了。”
容色稍顯蒼白,聲音微微發顫,那是女人最後的矜持和羞澀,秀美如玉的臉上現出一絲掙扎。
黑眸清亮見底,眸中是堅定不容退縮的光,是撇棄了所有偽裝,掙脫道德枷鎖後,奔放熱情,熾熱燃燒的情意。
透過空氣,那溫度似乎能燒灼到面板。
她走向那個穿著棉襖,顯得極為笨拙的身影,聲音放輕:“不是你叫我來的麼?”
這句不是臺詞。
但是沒有人出聲,沒有人提醒。
沒有人捨得打斷這一幕。
女人勾起唇,笑了笑,眼裡並不是溫暖的笑意,而是決絕的瘋狂,是明知結局必然慘烈也無怨無悔的偏執。
她轉身,頭微微低著,輕聲說:“幫我。”
配戲的人遲疑很久,終究還是慢慢地抬起手,拉下裙子的拉鍊。
略顯刺耳的響聲停住後,隨之而起的是此起彼伏的吸氣聲、驚歎聲,就連劉導也不能無動於衷,換了個姿勢坐著,一瞬不瞬地盯著臺上。
裙子無聲落下。
女人的身上,再無任何遮攔。
她對底下發生的一切視若無睹,看也不看一眼,只是盯著那名戴墨鏡口罩的少年,緩緩湊近他,隔著一層口罩,幾乎貼上他的唇。
“今晚,我沒打算走。”
聲音是壓抑的,剋制的。
眼神是火熱又冰冷的,火一樣的顏色是無法剋制的愛意,蒼白的冷……則是明知後果依然執迷不悟的悲哀。
黑髮散在雪白的肌膚上。
冰與火,力與美。
這是最完美的表演。
劉導倏地站了起來,雙目放光,無暇掩飾激動的神色。
就是這個……這就是他要的,不用幾句話,不用多麼扭曲的表情,光是站在那裡,就能撐起一個故事的演員。
八年。
當初靈氣十足,乾淨得像白紙的小姑娘,沒有讓他失望。
歸來時,依然能帶給他驚喜。